了小提琴,音符自她手下的琴弓跃动而出。贝多芬第九小提琴奏鸣曲,《The Kreutzer Sonata》,原本是一首很板正的乐曲,不知怎地,在她的演奏下,像是画家泼开了调色盘。
不去管它节拍是否符合乐谱,不去管它旋律是否符合速度的要求,我只要这首曲子随我的心音而演奏。
这是这名叫做“宫园熏”的女孩儿传递出来的情绪。
这份情绪感染了森千羽,他沉浸其中,身心都随着音符起伏。
这是属于她的舞台,这是属于她的乐曲,这是属于她的音乐。在她的领域里,她就是把控一切的主人,她将所有的听众拉进了自己的领域里,在他们的心底种下盛开的鲜花,香气四溢至肺腑,充盈在脑海里。
她的音乐,是自由的。
这与她身处的位置无关,与她的身份无关,与她的能力无关。
这份自由,是她自己赋予给自己的。
每一下拉动的琴弦,都像是阳光的利刃,划开了迷雾的天空。
琴弓高高扬起,她的额头上渗出汗水,曲子演奏完毕,而森千羽仍旧没有缓过神来。
直到雷鸣般的掌声响彻全场,他才后知后觉地跟着大家一起鼓掌。
身边的手臂触碰到他,森千羽怔愣地扭过头去——太宰治递给他一块纸巾。
森千羽这才发现,自己的眼泪已经流到了脸颊。
音乐能传递情感上的共鸣,森千羽接收到了这份热爱与自由,并为之感动。
“我期待着她成为著名的小提琴手,站在□□演奏这份音乐。”森千羽说。
“也许她的目标并不是□□。”太宰治轻声道。
无论宫园熏的目标是哪一种,森千羽都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的第二次会面竟然会在那种场合发生。
那是几个星期后的某天,太宰治非要拖着森千羽去吃摘来的野味煮的菌汤,结果蘑菇有毒。或许是森千羽的体质特殊太抗打,他什么事儿都没有,反而是太宰治上吐下泻不得不送去医院洗胃。
在等待太宰治治疗的过程中,森千羽在医院走廊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宫园熏。
在见到她的一瞬间,森千羽怔住了。
他没办法不吃惊,他面前的这个宫园熏,没有半点那天舞台上的活力。她金黄色的头发散乱着,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身上穿着病号服。她两只手扳着走廊的扶手勉强站立,从她走路的姿势来看,她像是在拼命练习自己行走。
她生病了,看样子还是很严重的病。
突然,宫园熏双腿发软,手臂一个不稳,整个人直直朝着地面摔了下去。
森千羽迅速跑上前接住了宫园熏,拉住她的双手使她能缓冲地跪坐在地面上。
宫园熏的额上满是冷汗,她的呼吸粗重,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谢谢你。”
“宫园小姐,你还好吗?”森千羽关切地问。
宫园熏的眼睛微微睁大,她仔细地瞧了森千羽几眼:“你认识我?”
“我……”森千羽想了想,“我看过你的比赛演出,是你的……粉丝。”
他用了“粉丝”这个词。
宫园熏听完呆了片刻,然后她忍不住笑了,那是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
“我真荣幸。”宫园熏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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