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走进房间,低头朝皇帝行礼:“报告,菲索斯大人求见。”
皇帝抬起一侧眉尾:“现在吗?”
“……是。”
侍卫语气有些为难,皇帝眸子一转,立刻露出了明了的神色。他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文件:“让他进来吧。”
侍卫刚出门,年轻的将军便闯进了皇帝的寝宫。菲索额头上带着一层薄汗,风尘仆仆,显然是急着赶过来的。尽管如此他也没忘记规矩,开口前先朝兄长鞠了一躬:“皇兄。”
皇帝站起身,走到菲索斯近前:“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亲自跑过来?有什么事叫个传话的来就是了。”
菲索斯望了一眼窗外的月亮,露出了羞愧之色:“臣弟打搅您休息了?”
听闻此言,皇帝松开了一直紧缩眉头,脸上挂上了不似君王的慈爱之色:“兄弟之间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有什么事,说吧。”
他虽这么说,但两人一个是一身轻便打扮的青年,另一个则是穿着贵族长袍的中年,站在一起与其说是兄弟,倒不如说更像是父子。
此时侍者拿来了酒水,皇帝抬抬手,菲索斯却并没有把金酒杯接过来。他瞥了一眼皇帝放在桌盏上的羊皮纸:“皇兄还在处理政务吗?”
“是啊……海拉德尔的事情,还有很多细节没有敲定,今晚估计要熬夜了。”
“那个,关于海拉德尔,臣弟有件事想跟您商量。”菲索斯话说到这里磕磕绊绊起来。
“什么事?你说吧。”
“那个……”菲索斯轻咳了一声,“臣弟回去想了一下,觉得出兵这件事,果然……果然还是有些不妥。”
皇帝倒酒的动作停了一下:“不妥?哪里不妥?难道你觉得这一仗你打不赢吗?”
“不,出兵虽然胜券在握,只是一旦开战,百姓一定会遭到连累。这和对付外敌不一样,臣弟实在有些于心不忍……”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转过头来,语气不紧不慢:“这话是谁教你的?”
菲索斯眨眨眼,尬笑起来:“没谁啊,是我自己想到的。”
皇帝轻哼了一声:“是维洛瓦,对吧?”
见谎言瞬间被戳穿,菲索斯脸上一红,默默低下头去:“皇兄英明……”
皇帝摇摇头:“我提醒过你的,你是帝国的将军,不要让一个外人影响你的判断。”
“这跟外人内人没关系……主要是,臣弟觉得他说得有的确道理。”
“有道理?这世上听上去有道理的话多了去了。”皇帝将酒杯塞进菲索斯手里,“你也不想想,他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话?”
菲索斯端着酒杯拧着眉,琢磨着皇帝的问题,但想了半晌也没能说出个答案来。
皇帝不耐烦了:“我知道你已经想到答案了……不愿意跟我说说吗?”
文森特瘪瘪嘴,不情愿地开了口:“因为他也是异教徒……”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帮着他说话?”
“不——臣弟只是觉得,这次的确没有必要大动干戈。”菲索斯整理了一下思路,“海拉德尔毕竟没有公开反对过帝都,近些年来在民众间的声望也很高,就这么直接出兵,估计会引起民众的恐慌和不满。而且,帝国之前刚经历过与蛮族的战争,现在国库空虚,士兵们也十分疲惫,实在不适合短期内再出兵了。”
这几句话说得诚恳有理,皇帝的表情一变,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灯火阑珊的都市思索了一会儿:“你是认真的?”
菲索斯也跟着来到窗边:“皇兄,这件事维洛瓦的确提出了反对,但臣弟绝不是因为他才来向您求情的。臣弟是为了海拉德尔的人民,他们是无辜的。”
“可海拉德尔并不只有无辜的人民。”皇帝的话到此处忽地低沉了下去,“海拉德尔的三大家族操控着神殿,以神明之名对人民横征暴敛,这两年背着我们雇佣了不少士兵,俨然一副要与帝都作对的架势。这些人如果现在不派兵铲除,以后一定会成为帝国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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