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已经是官府对江湖管控力最高的了,但展昭仍旧能见人行凶便将人杀死,不用经过官府,甚至官家也只会夸展昭侠义。
江湖与官府就像两条平行线,各有各的行事准则,江湖讲的是义气,是道义,是豪情快意;官府代表着底线,是对普通人的保护,是铁面无私的执法机器。
江湖事自然江湖人来解决,但涉及到普通人自然有官府来主持公道,就像官府不会管西门吹雪一年出门杀四个人,却不能不管绣花大盗。
他之所以痛苦,是因为他用官府的准则要求江湖,又用江湖的准则代入自己。
他想让江湖人各个遵纪守法,又想豪情快意策马扬鞭,这样的想法岂不是要在太和殿上装哥特式房顶,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想明白这些之后,苏榆抬手把剩下的酒倒入口中,却还是不想回房。
所谓“望月即思乡”并不是文人的谎言,苏榆静静地望着那轮弯月,缓缓露出一个浅淡的笑。
家人这个词,与依赖结合在一起,怎么会让人觉得羞耻呢?
分明是一种奢侈啊。
能够在危急时刻想起家人的叮嘱,甚至能够去模仿家人的想法来解决难题,这是一种多么奢侈的事情啊,要是他再自怨自艾,恐怕知道他这种想法的人会忍不住骂一声矫情吧?
成熟本来就不是不依赖任何人,而是知道自己的弱小,知道自己的缺点,却也能正视自己的优点,能够对自己拥有的东西满足。
嚷嚷着我不会依赖任何人的,只是叛逆期的孩子罢了。
能够在这样的夜晚拥有可以思念的人,本来就是一种幸福,若是再因此有什么抱怨,那他自己也要骂自己不知足了。
金光在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褪去,但苏榆并不是对此毫无所觉。
甚至这次他莫名其妙的想法,也透露着无比的诡异。
苏榆现在可以肯定,他这番现在看来纯属无病□□的想法绝不是他自己的想法——或者说,绝不会这么严重。
如果他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最多也只是会低落一会,怎么会陷在里面出不来?
这样的情况,更像是有人刻意引导,或者说蒙蔽了他自己本身的感知才对。
莫非是毒?可若是毒,苏榆自信绝不会有人能瞒过他,更别提让他挣脱之后一点痕迹都不见了。
蛊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但他身上准备的东西比蛊可要毒的多,真有可能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他下蛊吗?
除了这两种可能……
苏榆一只脚踩在栏杆上,另一只脚自然地垂在地面,背后靠着这开封府不知多少年的栏杆,手里还提着一个酒壶,仿佛只是晚上睡不着出来喝酒赏月罢了。
谁也不知道他此时心里在想什么。
除了毒和蛊,只剩下一种可能,就是心魔。
所谓心魔必是心有缝隙,才能从中诞生,若是本身浑然一体无懈可击,那心魔也无计可施。
但这心魔也并不是人人都有,大多数人是自身心生恶念,或功力反噬走火入魔,苏榆一无恶念二无武功,这心魔又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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