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真一向睡眠浅,在半夜他恍惚间听到有阵断断续续的低沉声音,他揉揉了眼睛,借着月光看向身边。
是陆驿远在哭。
应该是做到什么噩梦了,他的眉头像股子麻绳一样纠结在一处,剧烈地呼吸,不时发出阵阵的类似哭腔的声音。
宋真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陆驿远。
陆驿远永远都是冷酷的,孤戾的,不近人情的,爱捉弄人的,意气风发的,笃定自信的。
绝缘了脆弱与怯懦,宋真一方面暗戳戳地有些殷羡陆驿远自以为是般的一往直前,因为宋真缺乏这种特性,人总是向往着自己所没有的东西;另一方面,宋真又会同情陆驿远的强大,好像可以强大到所向无敌,不需要挚友,不需要亲人,形影孤单。
宋真从来没有见到过此刻这样的陆驿远,平日里高大的男人蜷缩在一团,面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好像一头在暴风雪中受伤的野兽。
宋真靠近陆驿远,并没有叫醒他,只是轻轻抱住了他,并一下下轻柔地拍抚着陆驿远的战栗的背。
陆驿远的表情舒缓下来,也停止了痛楚的低吟声,好像又睡着了般。
然而下一秒,陆驿远却缓缓睁开了眼睛。
宋真愣了一下,陆驿远的眼神没有焦距,没有意识般,像在看宋真,又不像。
当宋真起身的时候,陆驿远却一下子精准无误地拉住了宋真的手,声音喑哑:“别走。”
宋真说:“我不走,我去给你倒杯水喝。”
宋真跑去厨房给陆驿远泡了杯蜂蜜甜水。
从宋真拿着蜂蜜水进卧室,他就发现陆驿远一直拿目光追着他,瞪着大眼珠子傻愣愣地坐在床上。
可能这么形容不太好,宋真想,但真的很像条被遗弃的小狼狗。
宋真过去,先主动亲了一下陆驿远的脸,然后把蜂蜜水递给他喝。
陆驿远很听话地接过杯子,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尽,干涸冒火的喉咙被滋润,胃部一下子也暖乎起来,好像六神归位了,陆驿远有些清醒。
宋真钻进被窝,拿过一个抱枕入怀,一副要促膝长谈的模样。
陆驿远扒拉了几下自己的鸡窝头说:“我梦见我妈了。”
“其实我都快忘了我妈长什么样了,她的长裙子有股很好闻的味道,好像里头藏了兰花,她头发总是一丝不苟地盘得整齐,后来她的身上就变成了中药的味道,头发也剪短到肩膀那里。我妈在梦里还是穿着长裙,头发长长,虽然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我知道她总是很好看的,梦里的我已经是成年人,我妈对我说‘阿远呐,红豆糕要吃么?’”
说完陆驿远就沉默了,宋真揪心得疼,他不善言语,只能拉着陆驿远的手。
陆驿远又陆陆续续讲了他之后的人生,他的家庭,他在大洋彼岸的青春,他回国后的艰辛。
“一直都是一个人,也没什么。”他苦笑,“只是有一次我印象很深,那年波士顿暴雪,我被困在寝室里出不去,我忽然可悲地想,我要是就这么在寝室里饿死了,是不是得过了很久才会被人知道,我握着手机却不知道该打给谁,我连死了,可能连遗书都不知道写给谁看。”
“不会的。”宋真忍不住,紧紧抱住了陆驿远,“不会了,现在你有我了。”
第50章
清晨,房间里传来令人遐想的呻吟声。
陆驿远压着宋真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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