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是维护社会稳定、推动社会发展的有力武.器, 再教条式地说说怎么利用法律捍卫人民的利益,调和社会矛盾云云。
但这个答案绝对不是易琰想听到的,或者说,眼前这个老人,应该希望自己谈谈内心深处到底是怎么想的。
叶菲斟酌着道:“在我看来,法律和战争的本质作用类似,都是转移矛盾、解决矛盾的一种方式。不同于战争,法律更为人道,而战争带来的杀戮会带极为严重的后遗症。”她很不淑女地一口喝光碗里金黄的鸡汤, 直接用袖子擦了擦嘴, “我希望通过□□,实现自上而下的改革。”
易琰看上去有点高兴道:“你能这么想,也很对。但我要提醒你的是, 通过□□就真的能打破这个帝国维持两百多年的体系了吗?”
叶菲有点困惑道:“谈不上完全改变,但起码宣告了贵族制度的不合法, 一旦不合法,就有理由一点点推倒重来。”
“很多事情不能只靠□□就可以改变。观念的矛盾, 星系之间的矛盾, 贵族和皇权的矛盾,人民内部矛盾等等。孩子,你不能对法律抱以太高的希望。”
叶菲辩解道:“但□□的确有用不是么?强权也有用, 如果我要靠不断说服争取才能推动社会一点点微小的进步,还不如牺牲一部分人,用更为快捷便利的方式。”她眸子清亮有光,透着坚定,“就像我现在所做的,哪怕很不人道,但是非功过,要到很久很久以后才能得知。”
易琰颔首道:“你当然可以这么做。你是当权者,影响一个时代的走向。但我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不是唯一的办法,你要利用各种方式。”
叶菲盯着她道:“那您不害怕么?老师。如果您帮我说话,积毁销骨众口铄金,您当初制订《平等法案》留下的清名,到最后可能变成晚节不保同流合污。而后世之史上的我,最好的形象或许就止步于毁誉参半,但绝不会是完全正面的形象。”
易琰听闻倒是笑得温和,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染黑的头发里夹杂着一两根银发,她只是摇头:“不过是有学生心中有疑问上门请我解答罢了。至于其他人如何叙说,无关紧要。”
“我会进行更为激进的改革方式。”叶菲道,“您一开始问我,对法律抱以怎样的期待。我可以告诉您,我希望法律公平正义,不因好人犯错网开一面,不因恶人作恶而罪加一等,也不因平民贵族而有所区分,回归它一开始最本质的特征: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易琰放下手里的勺子:“在成文法出现之前,统治阶级掌握了解释法律的权力用来维护自身利益,成文法之后,我们总在不断地修修补补以完善法律。我说法律非正义的,因为它不能完全迎合每一个个体对正义的期待。它只是一个解决问题工具,让这个社会能够相对平稳的运行。既然是工具,我不希望你将改革的希望全部寄托于此。”
叶菲总算明白了她的意思,人之所以高贵于牲畜也不外乎于此。她点了点头,起身拿起那把黑色的长柄伞,推开门,外面雨早就停了,雨后清新的空气让她心情都舒畅不少。
“殿下。”侍从长在校门口鞠躬等她。
“准备开会。”叶菲将伞丢给他,回头看了一眼帝军大的宏伟高大的白石校门,鎏金的校训刻在上面。
当初这所励志要为生民立命而创立的大学,到如今已经变成了贵族子弟的乐园。
凡事初心易得,始终坚守却难。
而此时的夜鹰殿下沉浸在获得法学界权威易琰教授支持的喜悦之中,却完全没有料到,这将是她们五年来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
……
从市区到公爵府邸有一段较长的距离。小的时候,虞音精力特别旺盛,能上下跑好几个来回,气喘吁吁也不觉得难受。至于现在,她刚刚受训回来,还带着一个拖油瓶倪克斯,走了一会儿便腰酸腿软,一个电话直接打给宋颖喊她来接。
宋颖当时正在虞箫身边补会议记录,接到虞音电话的时候,便请示了一下虞箫。虞箫正拿着刻刀专心的刻着手中的人物小像,木屑掉的满身都是,她头也不抬,微微点了头,便算是准了。
倪克斯掩饰得很好,当虞箫看见她下车的时候,也只是皱眉,随口问道:“你不是和叶无问在一起吗?”
倪克斯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谁和她在一起了?我只是闻到她身上味了,想抓住那位神祇罢了。”
“顺便从凌舞手里救了她一命?”虞箫掀开易拉罐环,喝了一口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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