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怀宁用力揪住他衣服,浑浑噩噩地醒过神,看清楚了眼前人的样貌。季饶双眼通红,眼中血丝泛滥,眼下是一片乌青,胡渣邋遢,狼狈疲惫不堪。
叶怀宁愣愣看着他,大睁着的眼中滚着水雾,直到季饶又一次哑声喊他的名字:“怀宁……”
叶怀宁仿佛如梦初醒,松开手挣扎着想推开季饶:“别碰我。”
季饶反将他抱得更紧,低头,在他耳边低声哽咽。被季饶的双臂用力禁锢住,叶怀宁挣扎的幅度渐小,由他抱着,但没有回应,木愣愣地盯着头顶的天花板,眼角依旧有水痕滑过。
等他们都稍稍平复了些,季饶去打来热水,扶着叶怀宁坐起身让他靠在床头,给他身后垫了个枕头,再次帮他擦了把脸。叶怀宁没动,眼睛闭了几闭,始终没吭声。
季饶重新拆开支抑制剂递给他,哑道:“天还没亮,你吃完这个再睡一会儿吧,我在这守着你,别担心。”
叶怀宁默不作声地将抑制剂吃完,接过季饶手里的水杯喝了一半,杯子搁到床头柜上,淡道:“不用了,你出去吧。”
“怀宁……”
“你出去吧。”叶怀宁又一次重复。
季饶双目通红,目光移至他颈侧,渐弯下腰,痛苦地揪住头发。
叶怀宁听到他压抑的哭声,怔怔抬手,迟疑之后摸上自己的颈后,那块遮盖贴已经不见了。
他心中有一瞬间的茫然,随之而来的是难以言说的苦涩。昨晚答应季饶的提议后,他甚至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如今真正被这人知道了,才觉分外难堪。
“……你哭什么?”
叶怀宁喃喃道:“被挖了腺体的人是我,又不是你,你这么难过,你在替我难过吗?我不需要。”
季饶颤抖着握住他的手,一再哽咽重复那三个字:“对不起,怀宁,对不起。”
叶怀宁没有抽出手,任由季饶握着,在季饶抬起满是泪和痛苦的双眼看向他时,避开了目光,缓缓闭眼再睁开:“季饶,你不必这样,真的不必,我根本没想让你知道,挖我腺体的人不是你,我就算要恨,恨的那个人也不是你。”
可他对季饶是有怨气的,虽然他根本不想承认。
“痛吗?”
季饶看着他,嘶哑的嗓音里勉强挤出这两个字。
叶怀宁一怔。
季饶是第一个问他痛不痛的人。当然是痛的,那样的痛根本生不如死,可他从没跟任何人说过。
季饶抬手,不断颤抖的手指摩挲上他颈后的那道疤,叶怀宁下意识地瑟缩,被季饶冰凉的指腹触碰到禁忌处,用力握紧拳头。
“别碰我……”
季饶收回手,再次低了头,喉咙里滚出带着哭腔的声音:“怀宁,我错了,我是个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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