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
男人被压到北嵘金碧辉煌的王帐里时,外面已是黑漆漆的夜。他蜷缩着身子,带着脚镣,浑身抖得像是羊圈里待宰的羔羊。
兵头子一脸谄媚地跪着邀功:“报告大将军,今儿下午咱黑风关那个口子发现了三车粮草。亏得我手下机灵,赶紧拦了下来。据说是个住在周边的农民,被燕兵强征,定时给军队送补给,结果天气不好,走错路撞到这儿了。这可真是老天爷给我们赏饭吃啊!”
兵头子抬眼看了看主帅脸色,犹豫了一下,接着说:“东西属下查了,有米有肉还有烧刀子,都是好东西啊。可是这人该如何处置……”
营地里莫名其妙进来个陌生人,还是给燕国送粮草的,这个小兵头子唯恐有诈,竟不敢擅自处置。
被俘的男人怯生生地斜眼看去,一群衣着暴露的舞娘正扭着诱惑的腰肢,载歌载舞。奇怪的是,坐在主位享受美人佳酿的却并不是这次的主帅,北嵘二皇子术兀图。而是另一个男人。那人懒洋洋地靠在北嵘特产的刺绣精美的软垫上,壮硕的,充满爆发力的胸肌在大敞的衣襟下若隐若现,明灭的烛火下,看不清面容。好几个面容姣好的舞娘已期身向前,明晃晃地撩拨,可是那人却连手都懒得抬一下。
看这人穿着,似乎并不是北嵘人。这连北嵘主帅都奉为上宾的男人,会是谁?
俘虏眯了眯眼睛,努力想把那藏在阴影中的脸看清楚。
似乎被打断了对话,术兀图转头给坐在主位上的东云国二皇子赫连戎川说了些什么,有些不耐烦地走过来。
“唰!”
男人眼前银光一闪,一个冰冷锋利的东西突然抵在了他的下巴上。是刀尖!
刀尖强迫他抬起头来。男人喉结滑动,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术兀图打量着眼前这个脏兮兮的男人。
长长的头发胡乱纠结在一起,遮住了大半张脸,满脸的络腮胡子沾了雪和泥污,稀稀拉拉地滴着融化的脏水。
术兀图厌弃地皱着眉毛,刀尖缓缓向下,移到男人的脖颈。
唔,这人的脖子,长得倒是不错……
刀尖的锋芒一闪,重新向上。
噗通——噗通——
男人紧张地吞了吞口水。眼前的遮挡突然一闪,是术兀图用刀尖挑开了他额头前乱糟糟的长发。
“哎呦!”男人一声惨叫,术兀图一脚踹上他的胸口。这脚带了怒气,力气颇大。男人吃痛倒下,仰面朝天,这才露出全部面容。
真是一张丑脸。痛苦的表情让这张脸纠结在一起显得更丑了。眼鼻口似乎都长错了位置,硕大的鼻子紧皱着,让他的下半张脸拥挤不堪,于是嘴只好退位让贤,勉强开在耳朵边,上半张脸却冷冷清清,只有两只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三角眼不会规划空间似地挤在一起,额头坑坑洼洼的痘印,算是让过于空旷的上半张脸不那么寂寞。
这张脸一露出来,连见惯底层腌臜丑陋的小兵头子都嫌弃地后退了几步。
一旁的赫连戎川却早已经看透了术兀图刚才一瞬间的龌龊心思。在他看来,术兀图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草包,看见美色就走不动,连个脏兮兮的俘虏也要看一看成色。也不知北嵘王室怎么想的,居然让这么一个草包当一军统帅。
但赫连戎川嘴上却不说什么,只是呵呵一笑,似是打趣。不经意间,他已弯腰伸向倒地的可怜俘虏,似是善心大发,要将这可怜虫扶起。
电光火石之间,没有人注意到他看似不经意地将手轻轻扣住了男人后腰正中的命门。
习武之人,被人抓住命门,就等于被刀卡住了喉咙。
俘虏抬起头,直视着赫连戎川眼睛。
眼前的男人是少见的英俊,眉宇间皆是不羁潇洒,眼睛是东云皇室特有的茶褐色,深邃而晶莹,即使现在是微笑,也似乎藏着洞察一切刀锋。
几乎是一瞬间,俘虏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属于他的锐利锋芒。但是立刻,他又变成畏畏缩缩的模样,笨狗熊般吃力地爬起来。
赫连戎川轻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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