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之前做的那个迤逦的梦是真的。达岩给他下的蛊毒,是赫连戎川帮他解的。
是赫连戎川咬破自己的舌头,用自己的血一点一点喂给了他。
到底喂了多少血?晏长清不敢去想。只记得石梯隧道里,那个迤逦腥甜的梦很长很长,仿佛没有尽头。
所以刚才河底的吻,是赫连戎川故意要告诉他的真相?
赫连戎川看着晏长清不断变换的脸色,心里暗暗确定,晏长清一定是猜出了他的用意。
不然以他的性格,被他强吻了怎么还不发作?若不是对他心有愧疚,必然早就拿剑劈了过去。
这样想来,他这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臭脾气,也是有几分好处的。
赫连戎川一边脱下湿乎乎的衣服晾着烤火,一边哆嗦道:“冷死了冷死了,四月的夜里还这么凉——咦,晏大人,你怎么不脱了衣服烤火?”
晏长清看也不看他,端坐如佛:“袒胸露背,有碍观瞻,甚为不雅。”
切,小古板,规矩真多。
明明冻得要死,这人还死撑着,腰板挺得笔直,寺庙里的老和尚都没他坐的端正。
不过,却也呈现出一种他赫连戎川从来没见过的好看。几缕黑发黏在额头,水滴一滴一滴落在晏长清低垂的睫毛上,显得那脸更白,头发更黑。浑身都湿透了,薄薄的黑色衣衫湿哒哒贴在身上,隐隐透出线条优美而不突兀的肌肉曲线。
赫连戎川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轻轻叹了口气,又从别的船上提了两个铁皮炉子过来,“咣”地一声放在晏长清面前。
炉子里的火花蹦了几个出来,眼看都要蹦到晏长清鼻子尖了,可是他眼睛睁也不睁,淡淡道:“多谢。”
赫连戎川挑起一边眉毛,道:“本王子有个疑惑要请教晏大人。”
晏长清继续闭目养神,淡淡道:“什么疑惑?”
赫连戎川凑到晏长清耳边,不紧不慢道:
“晏大人为何从刚才上船起,就一直不敢看我?”
千里焦芦 三
晏长清睁开眼,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我没有。”
只是一眼而已,但是那黑白分明,黑如曜石般又冷冽,又漂亮的眸子,就已经把人的三魂七魄,勾了一半去。
如果没有看错,赫连戎川在那眸子深处,找到一瞬不易察觉的慌乱,宛若流星一划而过,却让他欣喜不已。
有些人,明明心里越在乎什么,面子上就越要装作不在乎的样子,真是又可恨又可爱。
赫连戎川不禁嘴角一勾:“那晏大人脸红什么?”
晏长清不动声色地把火炉子拨远了些,道:“炭火太热,熏着了。”
赫连戎川笑意更浓了,一边笑,一边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转身跳下自己一路所乘的小舟,抱了几只小小的坛子上来。
晏长清抬眼一瞧,原来是酒。但是随即,他的目光在赫连戎川赤/裸的上半身停住了。
赫连戎川的身材很强壮,也很漂亮,平而宽的肩膀,厚实的胸膛,健硕而又不突兀的肌肉,饱经阳光淬炼的麦色的皮肤。但是这样仿佛被神祇亲吻过的身体上,却遍布着狰狞的,暗红色的鞭痕,鞭痕很深,似乎是刚刚结痂,但是因为刚刚浸了水,不少伤口有泛出淡淡的血色。
刚才闭着眼,他竟然一直没发现,赫连戎川居然受了这样的伤?
看着这伤痕,应该是他们分别之后才受的伤。到底发生了什么?赫连戎川就是带着这样一身伤,一路赶过来?
赫连戎川看到晏长清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微微一愣,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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