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也看着他。
是个漂亮的小孩子,眼睛黑黑亮亮,鼻梁高高挺挺,腿又直又长,如果不是手被砍了,十指应该也是修长纤细的吧?
尽管没了指头,小崽还是努力夹住扇柄,帮司南扇火。
其余孩子不知道从哪里借了把柴刀,在砍柴。他们特意站得远远的,怕自己又脏又破的衣裳影响司南做生意。
这就是为什么司南愿意帮他们。
并非他滥好人,而是这些孩子值得。
他亲眼见过别的乞儿为了讨钱连偷带抢,甚至拽住人家的衣裳不松手,钱给少了还不干。
槐树带的这群孩子却不是这样。
他们会趁傍晚人多的时候在桥头表演打拳、翻跟头,就连小崽都会用两只小胳膊夹着木槌敲锣,尽管那面锣已经破得只剩半边了。
他希望,有生之年,他们也可以有书读,有事做,不必再受人控制,不必向任何人摇尾乞怜。
临近傍晚,汴河两岸渐渐热闹起来。
明日就是清明节,官员休沐,学塾放假,司南也打算歇一天,要去给祖父祖母扫墓。
他提前给了卖包子的小哥一串钱,算作孩子们的伙食费。
小哥没接,笑呵呵道:“明日我请好了,好人不能让你一个人做了。”
“不是我做好人,这是他们的工钱。”司南硬是把钱塞给他。
他知道,包子小哥家里没地,全凭这几笼包子养活一家老小。
正说着话,就见东边来了三个人高马大的汉子。
为首的剃着个光头,只在下巴上留了一圈胡子,乍一看跟电视剧里的鲁智深似的,却不像鲁智深那般浓眉深目,反倒一脸奸相,一看就不是好人。
包子小哥顿时苦了脸,“又来了……”
这三人是来收“保护费”的,所过之处,摊贩们无不把钱双手奉上,还要眼睁睁看着他们顺两个桃子、抓一把枣。
到了包子小哥这边,收了钱还不算,又一人抓了俩大包子。
“榔头哥,这包子不错。”
“好吃?那就多拿俩。”说着,又要伸手抓。
包子小哥快哭了,七八个肉馅大包子,比“保护费”都贵。
司南伸手一挡,笑呵呵道:“三位大哥,轮到我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
榔头收回手,瞅了眼他的摊子,“新来的?卖得不错呀!”
“一般吧!”司南数出一串钱,“来,榔头哥,下旬的十文,一早就准备好了。”
“你倒是上道。”榔头掂了掂,伸手去拎小火锅。
司南又一挡,“锅烫。”
榔头盯着他,似乎在判断他的真实意图。
司南依旧笑着,不卑不亢。
榔头觉察出他和普通商贩不同,不想和他起冲突,但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丢了面子,“烫没事,晾晾再吃。”
司南抓住他手腕,依旧笑着,“这是客人要的,您要想‘买’得排队。”
特意强调了“买”字。
榔头脸色一变,“哟,这是给脸不要脸?”
司南笑笑,“咱这脸胖瘦正合适,确实不用再往上贴,不然就成二皮脸了。”
小弟大叫:“榔头哥,他骂你二皮脸!”
“妈的,老子没聋!”榔头反手给了他一巴掌。
榔头恼了,小弟也把账算在司南身上,三人叫嚣着要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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