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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哪怕是腺体已经千疮百孔,新伤叠旧伤也没什么所谓。他没数过四年间自己的腺体被扎进过多少支抑制剂,好像剂量的确要超出正常,但最起码作用起效的时候,他能得到片刻的安宁,像是被保护着一样。

被保护的人会贪恋这种安全感,只不过他依赖的是药剂,说难听一点,叫作成瘾。

陈放所在的病房只有他一个病人,所以并不常有人出入,可他还是无法克制自己终日惶惶,连躺在床上时都要稍微偏过头,保证自己能不着痕迹地看到病房门口。

当傍晚时分门再一次被推开时,陈放第一时间看向踏进病房的鞋子,白色的护士鞋,陈放松了口气,撑着身子坐起来。

“手上的烧伤,该换药了,挽下袖子。”护士头也不抬地准备着药品。

陈放把袖子扯上去,看护士揭开纱布,覆盖着的皮肤红肿起疱,新鲜的伤却没有经年累月的刀疤刺眼。

陈放的手臂跟着身体抖了一下,护士以为他疼,动作轻了些,可并不是因为这个。烧伤的疼痛并不鲜明,反倒是那道刀疤,像是重新被反复割开一样,让陈放疼痛又慌乱地发抖。

他突然想到昨天醒来的时候,路识卿已经在病房了……他看到了吗?

隐瞒或欺骗太多,就像堆砌城墙一样,要在空缺处填补新的谎言,以求被掩盖的事情不被轻易洞悉。这似乎成为一种惯性,陈放已经下意识开始在脑子里编织听起来可信的解释,却被护士关门离去的声音打断了思路。

如梦初醒,怅然若失。

撒谎……有必要吗?

路识卿今天根本没有在这间病房里出现过,更遑论看到他手上的伤疤之后来找他质问出一个说法。

他们如今的关系止于冰冷的医患之间。路识卿不会问他的伤口如何,或许根本对一个意料之外的累赘避之不及,连一个眼神都不愿再施舍。

自作多情后,陈放又识时务得有些过分。

这是四年前他才学会的,知错能改。

第57章 陈放大概也不需要他来救

下班时间过去很久了,血液科的办公室依然灯光大亮,屋子里只剩路识卿一个人。

作为大五的实习学生,每周都要在不同的科室间轮换。今天是路识卿在血液科实习的第一天,教授让他整理今天的血液信息素浓度化验单的检验结果。工作量有些大,但路识卿动作快,整理结果被完整收集到电脑表格里,路识卿按下保存,又再一次把桌上的检验单子从头到尾翻了一遍,眉头紧皱起来。

有一个本该出现在患者姓名栏的名字,没有出现。

路识卿把单据放到一边,手抵着额头发呆,又从白大褂的衣兜里拿出一张证件,姓名栏上写着那个缺失的名字。

昨晚他下班后准备开车回学校的宿舍,在停车场入口处被徐谨匆匆忙忙地拦下,塞了一张硬质卡片到他的手里。路识卿原本下意识不想收的,扫了眼卡片,上头印着的人像和信息让他一时忘记了推拒。

徐谨说自己有急事,想麻烦路医生帮忙办一下入院手续,并把陈放的证件不由分说地塞进他手里,再三道谢后便离开。路识卿捏着那张证件,好像拿着个烫手山芋,最后没办法,只能折回去,帮陈放办理了住院手续。

可证件总不能一直放在他这儿,得还回去。

路识卿拿出徐谨昨天给他的名片,手顿了顿,莫名烦躁起来,把名片扔到一边,又抬头看着窗户外的住院部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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