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标记,我看了检查报告,除了上次发热期我给你的临时标记,你身体里没有其他信息素的痕迹。”路识卿说得很慢很轻,生怕一个语调稍微尖锐就会将陈放脆弱苍白的皮肤再次划破一般,话音落下,连空气也几乎出现裂痕。
“那不是标记……”陈放的声音很轻,小心到濒临破碎的程度,慢吞吞地说:“那个人……没有信息素的味道,不是alpha,他大概是……是个beta。”
陈放的话嵌合进路识卿的猜测,他皱着眉,显然无法继续保持平稳情绪,有些急迫又谨慎地继续问:“你认识他吗?是他强迫你……还是,还是因为别的?”
原因吗。
不是陈放不想回答,而是他需要时间和勇气回忆一下。
陈放见过那个人,但只有两次,一次在家门前的廊台上,男人西装革履斯斯文文,那时他是陈娆的新恩客。第二次……是在一间陌生的黑屋子里,他的西装领口扯开了,头发凌乱,双眼充血,咬住后颈时像条失去理智的恶犬,那时他是陈娆的帮凶。
又或者,陈娆也只是帮凶而已。
陈放被锁在屋子里,被打死的绳结绑在床头,一连几天水米未进,力气从他身体里一点点流失,身体的热度却反常地贡献给后颈那处定时炸弹般的腺体。
他无处躲藏,却有人想要引燃它。
有人走进来时,陈放听见脚步声,是很锋利的高跟鞋,轻盈得像荷花荷叶般的长裙裙摆,那是个与陈娆很不同的、优雅漂亮的女人。
陈放见过她几次,又或者说她见过陈放几次,在学校的寝室里,在路识卿家里,他站在路识卿身边,听路识卿很生疏地喊她“老妈”。
她的眼神像刀刃边明晃晃的冷光,一如既往锐利,张口时吐出的仿佛不是字句,而是直冲着心脏刺去的一条条尖锐冰凌。
“果然是妓/女的儿子,寄生虫似的omega,能把alpha缠得团团转,还哄得我儿子跟我断绝关系。”
“我不给你们机会,但是给过你机会。”
“但你看看自己,是不是痴心妄想太厉害,过于不识时务了?”
“我儿子一个alpha,今后会很有作为的,没有价值的蛆虫不要妄想往他身上爬。”
……记不清了。
女人说了好多,但没有给予陈放辩解的机会,因为已经判了死刑。地狱恶犬似的beta男人带好了他的凶器,锋利的牙齿和刀。
后颈一阵撕裂疼痛后,有温热的液体弥漫到整个后背,又很快冷却下来。阻止发声的口中异物被一次掌掴打得干呕出去,他叫喊救命直到嗓子嘶哑,被失去理智的beta男人扼住咽喉。
冰凉的触感贴在小臂旁的皮肤上,刀刃却成了他不得不抓住的救命稻草。
陈放无法控制刀刃以什么样的角度陷进手腕的皮肉,他为了逃脱顾不得许多,似乎连受了怎样可怖的伤也没办法刻意在乎。他只知道到处都很痛,知道最后一缕绳结被划断时有人破门而入,脚步声很杂乱,有人把掐在他脖子上的那双手挣脱开,有人很大力气地捂住他手腕的伤口。
眼前很模糊了,什么也看不清,最醒目的只有成片的暗红色。
他伸手在潮湿的暗红里抓了一把,纤细的条状物被他攥成奇怪的形状捏在手里。
之后是医院、派出所,还有暴雨里的路识卿……记得再清楚,都是不可逆转的之后的事了。
或许真正的理由和讨不讨厌alpha毫无干系……只是那时他突然很可笑地意识到,那些道貌岸然地加害者似乎也没有说错,他们鲜血淋漓地教会他看清了自己的路。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