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沉疴一般将它挖出来丢弃。
他实在撑不住,闭上了眼睛,恍惚走到了一个很黑很冷的地方。
四周像是有无尽的水,他一直走却怎么也走不到尽头,他叫着薄行泽的名字却只听见自己的回声。
他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恐惧,那种未知的、什么都抓不到的虚无让他无助极了。
这次他却一点也没感觉到害怕,甚至还能开玩笑说出生死有命的话。
其实他根本不想死,如果可以的话还要活很久很久,看到薄行泽老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他会不会变成一个跟不上时代不会用新型的科技产品,变成一个耳背又讨厌的老头,还是依旧儒雅沉稳即便满头白发依然迷人的老先生。
手术室的灯光依旧冷白,祝川看着穿上防尘服带着口罩全副武装的薄行泽,轻轻弯眼笑了一下,无声朝他说了一句话。
“山止,川行。”
薄行泽手指瞬间攥紧,镜片后的眼睛有些发雾,连忙眨了眨眼睛遮去换成更清晰的画面。
麻醉效果上来,祝川逐渐听不清徐医生说什么,薄行泽的轮廓也逐渐模糊,直到最后陷入无尽的黑暗。
手术足足进行了七个小时,薄行泽像尊雕塑般一动不动地站在徐医生说的位置看着他下刀,寒光凛冽的刀片沾染血迹,带血的纱布被扔在一边。
他紧攥着手,呼吸放得极慢,生怕影响了徐医生。
四年前他也是这么安静地躺在手术台上,期盼他的到来,最后却只能孤零零的一个人走过来。
这次他陪他一起走,在他睡着的时候也一瞬不离地守着他,等他醒来的那一刻,第一眼就能看到他。
他说生死有命,其实不是这样。
如果祝川的生命就此终结,他也一定会陪他走。
山止,川行。
麻醉效果非常好,祝川手术后足足六个小时才醒,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薄行泽眼睛通红的样子,轻笑一声:“呀,这是谁家的小兔子。”
薄行泽下颚肌肉抽动,克制着想去抱他的冲动,谨记徐医生交代的他后颈伤口不能乱碰,抖着声音说:“你家的。”
祝川“噗嗤”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胡子都长出来了,你一直在这儿?”
“嗯。”
陆衔洲正好在附近开会顺便过来看看他,靠在门口说:“从你进手术室就一直没合过眼,像个望夫石似的盯着你,你闻闻身上是不是馊了?”
祝川有些心疼地盖住他的手,薄行泽说:“我不困。”
陆衔洲说:“瞧瞧我们祝老师眼圈儿都心疼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多爱薄总呢,其实心里头总想着离婚的事儿。惨啊薄总。”
薄行泽脊背一僵。
拨火的人还在添油加醋,“祝老师这种向来只从我身上捞好处的人,上回还打赌不跟你离婚就给乔乔买个超跑呢。超跑我倒是不在意,不是说买不买得起,乔乔也不会开车。”
祝川磨牙,“你滚吧。”
陆衔洲继续煽风点火,“恼羞成怒了。我这不是关心薄总生活么?怎么说也是一起合作过的感情还不允许我一碗水端平了?”
祝川有些心虚,“那个……”
薄行泽攥着他的手,声音压得很低,“不用解释。”
“那时候我是以为咱俩迟早要……”祝川一向不在意别人看法,但此刻却着急地想跟薄行泽解释。
话说到一半却被捂住唇,轻轻朝他摇了下头,“我知道的,当时我没能给你足够的安全感,你会有离婚的想法我能够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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