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棠稍愣,这倒是李避之第一次,这样主动地与他说话,但当他抬眸时,李避之却又继续查看起尸体来,仿佛那句话并不是他问出的。
但钟棠却还是勾起了唇角,安抚着怀中的黄狸儿说道:“没什么,只是刚刚看到伤口时,便猜想是鸟喙啄出来的,如今道长寻到了鸟羽,便更加印证了这点。”
只是钟棠说完话后,李避之也再没了回应的意思,房间中又安静了下来。
可钟棠却并没有打算就此息声,他眼眸一动,眉目渐便染上了几分又愁又愧的神色,试探着叹道:“说起禽鸟来,不知道长昨夜,可曾梦到过什么?”
李避之探查身体的手一顿,随即淡然地摇头:“不曾。”
“可我……却梦到了。”
钟棠离李避之又近了些,手中的那点火光,好似要舔上他青色的衣袖。
“我起先便梦到一只黑乎乎的大鸟,却不知究竟是什么,眨眼的工夫它便化作了人形,欲对我……行那不轨之事,我自是不肯的,但他转过头来,却--”
李避之侧目一瞥,此刻的钟棠,在油灯的光晕中,好似又染上了那夜的朱色,那薄唇开开合合,说的是:
“却变成了道长的模样。”
李避之的心口,像是被什么烧灼着,他想要移开目光,可钟棠却又近半步,微微抬起脸来,翕动的唇几乎要贴上他的侧脸。
“道长,这也是这禽鸟作祟吗?”
钟棠这样说着,还未干透的乌发随之滑落到他的肩后,衬得他的身形越发单薄。
仿佛一抬手,便能拢在怀中。
就连两个人的影子,都在那油灯的映照下,朦胧暧昧的交融到了一起。
“哗啦--”青袍都无法掩盖的锁链,忽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沉重地拖拽着李避之的心神,引得他应声而退。
三步虽不远,却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掌柜的,掌柜的,”大雨冲淡了两人间的沉默,而门外忽然传来张顺子的大呼小叫,“你在里面吗?”
钟棠垂下眸来,但很快他便又如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般,对着李避之轻浅一笑,而后朝门外喊道:“是,我在里面呢。”
张顺子听到自家掌柜的声音,立刻推门而入,使劲甩着伞上的雨水,嘴里不住地说道:“掌柜的,就这一会儿的空,您这是跑哪来了,我找了好半天--”
话还没说完,他便看到了同样站在房中的李避之,下意识地就想往后退,可退也没退出去,他就又看到了两人身边的男尸,顷刻间如同被掐住嗓子的公鸭,发出沙哑而扭曲的惨叫。
“啊--”
这场大雨直到入夜后,才堪堪停住,山庄中陆陆续续挂上了灯盏,但总让人觉得,有些阴阴的不适。
西偏门内的院子里,李婆子刚从外头赶回来,即便打了伞,身上的秋香色衫子也湿了大半,不过还好,她手中捧着的红漆盒子,倒是一点都没沾上雨水。
李婆子正要往东走着,恰好碰上了二少爷身边的小厮方禧,她立刻伸手招呼道:“禧子,你过来。”
方禧平日里,最是个讨人喜欢的,他见了李婆子,立刻笑着跑过去:“婆婆近来忙呀?我可有日子没见着您了。”
李婆子叹着气,点点头:“是喽,是喽,可是要忙死老婆子我了。”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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