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来几声不成调的琵琶响。
西隶公主昏迷着,谁有那么大胆子,在这种时候弹琵琶?
侍女这么想着,那琵琶声却像是又近了些,断断续续的声音,勉强凑在一起,竟生出了她从未听过的悲凄。
就像是……就像是未曾瞑目的怨鬼,呜呜咽咽不绝地哭诉。
她冷不防的抖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喊道:“谁,谁在弹琵琶?”
可是却没有人回应,反倒是那琵琶声,又近了些。
侍女彻底坐不住了,她起身就要下楼去,但前方的走廊上却垂着层层帘帐,遮挡住了视线,让她不得不走几步,就去掀一下。
随着她的走动,那琵琶声时而有,时而无,但每次响起时,必定都会离她更近一些,甚至仿佛就与她的后背,只隔了最后的一层帘帐。
侍女的步子有些乱了,她开始小跑起来,不断地用手去掀面前的金红帘,而那琵琶声也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
忽然,琵琶声再一次停了,侍女却没有心思去思考为什么,只是徒劳地去掀开金红帐帘,继续向前跑。
直到她的手又拽住了下一面帘子,眼看就要掀开时,那琵琶声却在那面帘子后骤然响起。
侍女心中巨惊,但已经来不及了,最后的帘子已经被她掀开,一个抱着琵琶的女子正站在那里。
她不受控制地尖叫起来,而那女子仍旧站在那里,一动都不动,怀中仍旧抱着琵琶。
这时候,她才察觉到不对,眼前的女子根本不是活人,而是一面绘着琵琶仕女的屏风。
但这样的认知,并没有减少她心中的恐惧。
那画上的仕女,乌黑的头发被梳成了高高的发髻,姣好的面容却涂抹得煞白一片,唯有两腮晕开了些许鲜红而刺目的胭脂。
尖叫过后,侍女不禁后退一步,她感觉到那画中仕女的目光,也随她一动,好似无时无刻不在看着她。
“不要,你不要过来!”侍女的喉咙都要撕裂了,她猛地撒开手中的帘子,将琵琶仕女图隔绝起来,双腿发软地向后退去。
可不想,刚刚退了几步,她便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似乎抵到了什么东西上。
侍女凭着混沌的本能,回头看去,只见刚刚的那架屏风,此刻竟凭空出现在她的背后。
白面红腮的仕女,也正无声地注视着她。
侍女几乎要吓疯了,她用力将身后的屏风推倒,而后慌不择路地又向前跑去。
断续而凄凉的琵琶声又响起,仍旧在她的耳边,下一面金红帘帐被猛地掀开,又是一架屏风,上面抱琵琶的仕女,眉眼苍凉而诡异地正望着她。
侍女嘶声大叫着,又跑向另外的方向,可碰到的却又是一架琵琶仕女屏风。
她不知究竟跑了多久,直到所有的力气都耗尽,再也无法掀开面前的帘帐,可她依旧能感觉得到,无数幅仕女图,无数双眼睛,此刻正隔着金红色的帘帐,无声地注视着她。
又是一阵冷意,沿着她不断发抖的脊背,慢慢爬上她的身体。霎时间,原本就被重重帘帐阻隔的灯火,尽数熄灭了。
侍女在黑暗中瑟缩着,哑声叫嚷着,直到一只手,好像是从那屏风中伸出来,冰冷而又无情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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