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章 番外
西隶大漠之事后,太渊观主妙尊“失踪”,大弟子司千瑜因预谋破坏两国联姻而入狱,余下弟子虽能勉力支撑,但太渊到底还是伤了根本,大不如前了。
太渊势弱,便显金乌更盛。
故而今年新弟子入观一事,也越发繁复,以致于李避之晌午陪钟棠吃过饭后没多久,就又被问威派来的弟子给请走了。
于钟棠而言,乍然没了师兄在身边,他反倒不怎么适应,连带午睡也睡不好了,在棠树下的小榻上翻来覆去多时后,索性又起了身,打算回五味斋中去瞧瞧。
说起这五味斋来,自从随李避之再回临安后,钟棠可算是个彻底的甩手掌柜了,偶尔想起来时才来翻翻账本,若是想不起来甚至半月都不曾来看看。
今日提前传什么信儿就忽而来了,倒引得店中伙计纷纷一愣,而后欢天喜地地向着店里喊道:“张哥,张哥,掌柜的终于又回来了。”
旁的伙计高兴,可张顺子就没那么高兴了。
他怀里揣着算盘子,账本子一溜烟跑出来,跟在钟棠身边,虚虚地笑着:“掌柜的,今日怎么有空回来瞧瞧?”
钟棠拢了拢朱色的衣袖,斜眸瞥了他一眼:“自然要回来,不然我这铺子,还不知道成了谁的了。”
张顺子心里着实地苦,他早些年确实是收了人钱财,跟在钟棠身边好好看护,本以为这档子事也没人知道,每月还能美滋滋地领两份工钱。
可谁知掌柜的自西隶回来后,就给他揭了底,那当初花钱雇他的人,竟然还是金乌观的李道长。
这二人如胶似漆,一点小事转眼就过了,可落到张顺子这里,就没那么好糊弄了。
所幸钟棠到底念着旧情,不曾真的把他赶走,只是每次前来都不免要刺挠他几句。
“掌柜的您说什么呢,”张顺子跟在中堂身边,顺手接过小伙计送来的茶点:“这铺子当然是您的铺子,我张顺子也绝对是您的伙计。”
“哦,是吗?”钟棠又瞥了他一眼,直接将手伸到他面前:“那就拿出来吧,我的伙计怎么还能收旁人的工钱呢?”
张顺子险些绿了脸,但他临危不乱,迅速将手中的点心送到了钟棠面前:“掌柜的您看,这是我领着师傅们,做的新花样。”
中堂打眼一瞧,那白瓷小碟上整齐地码放着七八枚大铜板似的点心,却不知外层用了什么,层层酥皮竟做成了青叶的样式,其上又托着一点朱色花汁腌渍过的棠果。
钟棠瞧了,刚要取来块尝尝,店门外忽的传来些许动静,紧接着便是几个侍卫前来请铺子里的杂人退避。
钟棠见状,冲张顺子使了个眼色,让他带其他伙计稍稍退后,自己走到那门边去看。
意料之中的,看到的是端王府的车驾。
不过几月的工夫,临安城中的风向却变了许多。宁王本就体弱短命,全靠其母吸食他人血脉来延续。
当初李避之斩杀素衣仙母,将宁王从血泊中带出,这使得续命一事就此中断。
而不甘就此死去的宁王,终是接受了司千瑾的奉承,在妙尊的帮助下再次续命——只可惜,如今妙尊也已为天道所诛,宁王的性命没了供给,便迅速凋零下去,用遍了灵丹妙药,也毫无回转。
钟棠前日听问寂那意思,他应当是活不到入秋了。
眼见着嫡子不行了,皇帝明面上依旧尽寻名医救治,但内里却不得不倚重于端王了。
再加上如今端王与王妃琴瑟和鸣,又多了西隶的助力,想来数载之后,皇位再无旁落了。
钟棠正想着,四个身穿西隶衣裙的侍女,便纷纷上前放置脚蹬、挂起车帘,没过多久一位妙龄红纱掩面的贵女,便扶着侍女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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