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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言欢不乐意:“我没胡闹。”

“就算你不来舅舅这,起码呆在我伸手能够得到的地方。你上个月刚出院,谁能放心你自己......”张言欢说一半自个儿哑巴了。

她放不放心顶屁用?她的混账大哥何时管过别人的心是吊着擎着还是挂着?

张蔚岚果真不管,噎过去一句:“还有什么事?”

“......”张言欢不得不换个茬使劲儿,“那你一定一定注意身体!”

张蔚岚:“......”

张蔚岚实在闹不清楚。他抠良心想,自小便将张言欢用双手捧着养活,结果却不如人意。甭提闺秀,张言欢表皮和里子出入太大,竟实质进化成了个咸吃萝卜淡操心的少教啰嗦货,萝卜根净往他脸上甩。

“一定要按时吃饭你知道吗?一日三餐别不当回事,我会给你打电话查岗的。你要是再生病,我跟你没完。你听见了没有?没完!”

张蔚岚的头更疼了,被叽喳得很绝望,实在招架不住。

“行了,知道了。”张蔚岚囫囵过两声,没等张言欢再嚎,就挂了电话。

此刻张蔚岚车轮下的土地,是他打小生长的家乡,距离他目前生活工作的城市有些远,有两千多公里的距离。

而所谓的“家乡”,对于张蔚岚,也不过是一个空壳形容罢了。

近些年,张蔚岚回了“家乡”几次。几次,他领教到了“时过境迁”的残忍。

校舍翻新了,老城区的房子扒了重建,年迈的砖瓦全被丢弃。地脉因风霜雨雪的侵蚀产生扭曲,格局颠覆。连同那条鸡零狗碎的旧街道也没了。鸡蛋饼的香味,烤地瓜的热气,糖葫芦彤彤的山楂红,阳光下晶莹剔亮的糖衣……全没了。

他在这里再无亲人,更没有家。

就像老化的皮肤终归会剥落。时间和空间重步更迭,横竖均掩埋在世界的广阔中,死掉,清空,尸骨无存。

虽然一切早已了无踪迹,甚至无法触景融情构成怀念,张蔚岚却还是要回来。尤其近两年,他一有空便会回来,还会独自在这里过年。

张蔚岚会找一家酒店住下,溜达在他不熟悉的,“家乡”的街道上。

张蔚岚明白自己的症结在哪。他总在执着某个虚无缥缈的归宿。或许,他在乞求遇到那座海市蜃楼。

张蔚岚闭了闭眼再睁开,视线产生错觉,四周好一阵天旋地转。车顶似乎刚被他蹬在脚底踩了两秒。

张蔚岚发现,他大概是病了。他的宝贝妹妹真是长了一张活泼可爱的乌鸦碎嘴。

他伸手摸了下自己的头,白费。——如果发烧肯定是全身都烫,自己能摸出根鸟毛?

他又从手边薅起一瓶矿泉水,拧开咕咚了一口。

冰凉无味的液体滑下喉咙,让他舒服了一点。

张蔚岚停车的位置,正右方有一座独栋小楼,墙上刷个花体的“Bar”。

张蔚岚还看到了招牌:“Azure。”

Azure,蔚蓝。

张蔚岚心里倏得动了下。店名和他的名字讨巧,若不是他此刻浑身上下难受得想上吊,他定是要下车,走进去瞧瞧。

但是算了。他一副病躯担不起大任,只能先行打道回酒店。

张蔚岚把矿泉水盖子拧上,然后开车走人,可惜还没等开出去二百米,胃里突然传来一阵绞痛,疼得张蔚岚眼前发黑。

张蔚岚连忙再踩下刹车。他这车今天是开不动了。他没逞能,怕撞车。

张蔚岚捂住自己的倒霉胃,趴在方向盘上倒气儿。

这悲催场面要是让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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