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宁沉默,心想:“我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不过更倒霉的还在后头。
<!--p>钟宁想和杨涧坐同桌,走廊站队的时候专门和杨涧排在一起。可惜机关算尽也没有用,老司亲手毁灭了他们年少的梦想。
老司吊着糙嗓门儿喊:“钟宁,张蔚岚,你俩不是住一起吗?正好,也坐一起吧。”
钟宁:“......”
尤其老司当着他的眼,凑到张蔚岚跟前:“你钟阿姨说了,让你好好带带钟宁。”
张蔚岚瘫上一张白面皮,眯起眼睛扫了下钟宁,朝老司点了个头。
钟宁一口气滞在胸口下不去,想起早上那个汉堡,敢情是钟姵替他为同桌准备的见面礼。亲妈真是一心为他,未雨绸缪。
钟宁捶胸顿足,望着邻排的杨涧哀嚎:“贱贱!”,似乎一个过道就让他俩阴阳两隔了。
钟宁趴在桌子上躺尸,心说:“我何止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来生的来生也预支了。”
不过他也没丧气太久。新分的班级里有几个钟宁认识的同学,没一会儿都主动凑过来和钟宁打招呼。还有几个小姑娘。
座位被绕满大半圈,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等老司走进来平定天下,小群堆才作鸟兽散。
张蔚岚斜眼看过去,钟宁桌角还有两块巧克力,不知道是刚才谁留下的,肯定是小姑娘。
张蔚岚半依半靠在墙上,抬眼往窗外望。
他和钟宁不一样。
如果说钟宁是晴天中央那颗红火火的小太阳,张蔚岚则是一朵位于阴寒的雪山之巅,应天时地利而成的高岭之花。
做这朵花并不是张蔚岚的本意。他小的时候也挺活泛,长长却拧巴了。摸不清分水岭,从某一时刻开始,他的心肺里就稀里糊涂衍生出了冷漠。
在父母永不停息的争吵中,他渐渐多会将自己关在屋里,躺在床上,擎耳朵听他们对骂。偶尔钟宁家的大朵子会钻进来,陪他听。就像昨天。可惜大朵子昨儿个被揍了两颗鸡蛋,光荣“负伤”。
张蔚岚在家无话可说,在学校也没什么想说,逐步成就了缄默本事。
周围人拉帮结伙的时候,张蔚岚不过是少看一次眼,少做一件事,少迈出去一步。
久而久之积累下来,他虽然不至于被孤立,但慢慢结冻冰封,成为“不易拉拢”,“不合群”那一卦。
不过他也无所谓,没放过心上,他或许巴不得四大皆空,早早羽化成佛。要说唯一还能膈应他的俗物,就剩钟宁了。
他今天不是想管钟宁的闲事。他早就知道会和钟宁分一个班,坐同桌。这是钟姵前天亲口告诉他的,钟姵还托他帮忙,提一提钟宁那可怜见的成绩。
还有暑假的时候,赫峰来家里找过钟宁,给钟宁送了些零食,说是表达感谢。
当时钟姵不在家,严卉婉拉着张蔚岚,颇为担忧地说:“我怎么看小宁这同学,不像是走正路的人呢?像是街头混子。”
更重要的是。张蔚岚曾经亲眼看见,赫峰那群王八,是怎么拎着铁棍子,面不改色给别人腿打断的。
张蔚岚隔窗玻璃看操场上的单杠,心想:“要不是钟阿姨和奶奶,我才不跟你废话。”
新学期第一堂课是物理。物理老师是个女的,偏胖,梳了个新潮发型,额前的头发吹得老高,好像头顶鸡冠。她嗓门特别嘹亮,在讲台上狂喷唾沫。
钟宁正当在听风格澎湃的摇篮曲,培养瞌睡,桌面忽然落下一团小纸条。
钟宁眼珠子一转,拿起先前小姑娘给的巧克力,猫着脖子低头,在座位下舔一颗进嘴。
>他将糖纸搓团撇进座位,这才小鼓半边腮帮子,打开纸条瞅了瞅。
是杨涧的字:“宁啊,还是别找麻脸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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