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律,它们生搬硬套地凑在一起,被一把野火淬成了最狠的快刀,凶残地捅了过来。
真疼啊。
“你说话啊。”张蔚岚身上的烟酒味就要把钟宁压死了,他又胆战心惊地求着钟宁,“别再那么客气的对我好不好?我害怕,我不知道怎么办。”
钟宁眼睛发涩,但他没眨眼,甚至努力把眼睛睁大一些:“那我该怎么对你?”
张蔚岚破罐破摔地问他,他又要去问谁?
张蔚岚默了默,苍白干燥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你打我一顿,或者叫我去死都好,就是别这样,好像我们已经......”
他把话血淋淋地咽了回去。——好像我们已经彻底结束了。
他们本来就已经彻底结束了。他们早就搁浅在干枯的死地,彻底结束了。
电梯传来“叮”的一声,有人要下来了。
这声音敲在钟宁神经上,狠狠给他敲回了现实。钟宁清醒过来,飞快搓了一把脸。
他来不及多做反应,下意识就扯住张蔚岚的衣袖,给人往门外拽。
张蔚岚毫无防备,又像个没死透的尸体,被钟宁拽出踉跄,但他还是没吭声,乖乖跟着钟宁走,低头死死瞪着钟宁拽住他衣袖的那只手。
那只手拯救过他无数次。那只手和记忆里似乎不太一样,可明明就是那只手。那儿不一样了?
天已经见黑了,路灯亮了起来,今天不营业,酒吧没点霓虹灯,高高擎起的“Azure”没有亮,寂寞地躲在黑灰里,掉了光芒,沾染寒冷的尘埃。
门口正好停着一辆出租车,钟宁拽着张蔚岚大步走过去,大风呼嚎着撞过来,钟宁的头被撞得嗡嗡作响。
“你......”钟宁松开张蔚岚的衣袖,看了眼出租车,又看了眼张蔚岚,“你是喝多了。先回去吧。”
——赶紧走,让他好好喘口气。
张蔚岚眼见钟宁的手从自己衣袖上收回去,一时间竟吓得魂飞魄散。
钟宁还张嘴赶他走。张蔚岚根本反应不过来,就像掉下悬崖的人,来不及多做他想,会瞬间伸手去抓一棵纤细的稻草。
张蔚岚一把扣住了钟宁的手腕,捏得死紧。
先前一副马上归西的死相,碰都不敢碰钟宁一下,这回被一脚踹翻命门,倒忽然回光返照了。
张蔚岚那是从阎王手里抢来的力气,大得骇人,拖着钟宁就往一旁的小道里拐。
“你放开......”钟宁整条手臂都麻了,手腕被攥得没了知觉。
钟宁傻眼了,认识张蔚岚这么多年,打娘胎里两人就凑在一起,他从来没想过张蔚岚会这样令人害怕。
张蔚岚生性冷僻,情绪大多都绷着,憋在心里自我摧残,那自虐的能耐不晓得比正常人强上多少倍。如此崩溃地胡乱发疯,一点儿也不像他。
“你不能赶我走。”张蔚岚小声念叨,飞快地说。
钟宁听不见他碎叨的什么玩意,只能六神无主地喊着:“你......你先放开我!让人看到像什么话......”
张蔚岚拽着钟宁转过墙角,忽然扭头,双目血红地说:“我再也不会放开你。”
钟宁立时哑口无言。
他分不清张蔚岚是醉了还是清醒。或者醉了和清醒都不重要。钟宁能看出来,他对面的人已经完全失控。
这些年张蔚岚该有多孤独?一个人流放自己,冰冻的胸腔被铁索穿透,独自撕扯在这空旷世间,虚伪假装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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