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宁把车开得飞快,没有丁点儿交通公德,将SUV当越野摩托飙,东倒西歪地变道,超车,怼车喇叭撒癔症。
一辆宝马刚被他别掉,司机是个剃马蛋的东北老爷们儿,大冬天也冻不住他的土豪气性,就见他打开车窗,骂出一嘴唾沫:“抢死啊?你妈知道你要投胎吗?”
钟宁充耳不闻。
紧接着,钟宁兜里的手机响了。
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冬季天黑来得特别早,也来得特别快,仅仅一眨眼的功夫,黑幕就能完全笼罩这座城市,叫那大街小巷,家家户户的万万盏灯全亮起来。
钟宁两只手都握着方向盘,一门心思奔急诊,没空接电话。他由着手机自己叫唤,再自己挂断。
——应该是钟姵的电话。先前答应过晚上要过去吃饭,这个点儿了钟宁还没到,估摸是打电话来催了。
张蔚岚目光暗沉,他痛苦地靠在椅背上,静静看了会儿钟宁,才开口说:“我没事,你慢点开。”
“你给我闭嘴。”钟宁根本不稀罕看张蔚岚。
张蔚岚又轻悄悄地问:“很担心我?”
这话像裂痕斑斑的薄玻璃片,好像碰一下就能四分五裂,崩成玻璃碴,扎进手指间,扎进手掌心,扎进心窝里。
钟宁干脆不理张蔚岚,不再搭话,他又踩了踩油门提速。
前面是红灯,人行道上有行人通过,钟宁不得不给一脚刹车。
这一刹有点儿猛,张蔚岚被颠了一下,肚皮下又一阵翻腾。苦腥味儿再次涌上来,张蔚岚赶紧捂住嘴,侧过脸瞪着窗外,好一会儿才把这阵恶心咽回去。
舌根上有胃酸和血液的味道,张蔚岚扭回头巴望钟宁,难受地问:“有水吗?”
“......”钟宁向路两边仔细看了看,确定短时间内不会有行人再穿过人行道。
他蹬了下油门,没有开快,但还是丧天良地闯了红灯。车牌毫不意外地被电子狗拍了,钟宁硬邦邦地撂下一句:“胃出血还敢要喝水?”
张蔚岚愣了下,该是病得神智不清了,居然还松了口气:“你生我气了。”
张蔚岚闭上眼睛喃喃道:“真好。比客气要好上一万倍。”
钟宁用力捏了下方向盘,搁心里谇:“疯子。”
过了人行道,钟宁把车速重新提上去。张蔚岚那残废的胃又是反酸又是出血,光是压着阵阵的恶心就够呛,头还晕得厉害,张蔚岚不得不闭上眼睛,艰难地忍耐。
钟宁偶尔侧过头望一眼,见这人歪着脑袋,脸色煞白,又一动不动。要不是张蔚岚因为痛苦而紧紧皱着眉头,钟宁都要怕他已经死在车上了。
钟宁用最快的速度到达大医急诊,等他把车停下,刚准备开门下车,去把张蔚岚拽出来,张蔚岚却突然睁开眼,张嘴问了钟宁一句话:“钟宁,你怎么知道我胃溃疡?”
——先前钟宁一着急,稀里糊涂就给骂出来了,张蔚岚病成这副鬼样,居然还能记得清楚,甚至还能在这种关键时候问出来。
钟宁“砰”得一声把驾驶座的车门甩上,因为这个虚弱到掂不起斤两的问题,他差点给自己的手夹在车门里。
钟宁快速绕过车前,往副驾驶去,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但一定难看至极。
钟宁半声没敢吭,用力拽开副驾驶的车门,张蔚岚立马往外栽,差点就要摔出来。
钟宁要去扶张蔚岚一把,张蔚岚却伸手给他推到一边。
张蔚岚一只脚踩在地上,一只脚踩在车里,他右手扣紧车门框,上半身全部探出车外,张嘴又吐了。
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张蔚岚其实从昨天开始就没怎么吃东西,胃袋空空如也,除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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