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个表情?”张蔚岚仔细看着钟宁的脸,问。
“......”钟宁心说,“我还想问你,怎么还是这副样子?”
——医生说情况有好转,好转在哪了?这人上下左右,明明看不出丁点儿好转。
怪不得林黛玉能惹那么多人心碎怜惜,不心碎行吗?不怜惜行吗?这降头太邪,单凭生而为人的血肉之躯,根本抵抗不住。
“你感觉怎么样?胃疼吗?头还晕吗?哪里不舒服?”钟宁拧着眉心问。
张蔚岚轻声说:“没有,我很好。”
钟宁立时就想骂——“好个屁。”
钟宁叹了口气。
空气安静了片刻,张蔚岚突然明知故问:“看我这样,你是不是很难受?”
钟宁的眼皮狠劲儿蹦了蹦,他瞪着张蔚岚,半晌才吐出一句:“你到底是从哪学来的这一套?”
张蔚岚眨了下眼睛,错开目光,睫毛丧气又痛苦地耷拉下去,他低压压地说:“我没别的办法。”
钟宁:“......”
刚坐下没两分钟,钟宁就想走了。可恨屁股偏偏抬不动。
“你......”钟宁闭了闭眼,脑瓜一短路,嘴皮子开始乌七八糟地胡乱岔话,“你过年不用回南方吗?”
他这是自掘坟墓,问了句倒霉话,因为接下来,张蔚岚一阵沉默,然后失落地问钟宁:“你是不是心烦了,想赶我走?”
钟宁感觉自己被扔进了一个滋滋冒气儿的大油锅里,正被大火反正面儿地煎。他用掌心搓了把脸,捂着嘴说:“你长点儿良心行么。”
钟宁黔驴技穷,只能恨道:“我没有,没有。”
“对不起。”张蔚岚小声念道一句。
张蔚岚说:“我不用回南方,回去也是一个人,难道要去小欢家,和小欢的舅舅舅妈一起过么。”
钟宁忍不住用舌尖抵了抵牙根,还是耐不动,问了:“那你过年都......”
你过年都怎么过?自己一个人怎么过?
“前几年比较忙,好几次都是在公司过。”张蔚岚抿了下唇,又淡又虚地说,“去年倒是在这边过的,在老城区附近找了家酒店,呆了四天,没找到你。”
张蔚岚说着咽了口唾沫,剌疼了那干裂脆弱的嗓子。
“行了。你别总说话。”钟宁终于站起来了,他顿了顿,微微弯下腰,指尖无意识地动了动,“你最好再睡一会儿。医生说你昨晚发低烧,现在......”
钟宁闭嘴了。张蔚岚从被子里伸出手,轻轻抓了下钟宁的手。只抓了一下就放开了,很快。
张蔚岚说:“没事了,你别担心。”
钟宁从肺的最底下抠出一口气,慢慢呼了出去:“那你睡会儿吧。”
他脑子里好一阵天人交战,最后把自个儿打冒了烟,那手再不归败废的神经管,到底是欠,给张蔚岚拉了下被角。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