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眉眼虽然变老了,却少了太多的刚硬和逞强,钟宁更喜欢这样的钟姵。而到现在,到钟姵为他付出二十多年后,总算可以休息享乐的现在,钟宁更加不愿意伤害她,半根汗毛也不愿意。
温水冲掉了钟宁手上的泡沫,留下舒适的淡香。钟宁把手擦干,抬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指尖轻轻碰了下嘴角的伤口。
就要结痂,已经不疼了。钟宁沉沉叹了口气。——张蔚岚回来的事儿,不能和钟姵说。但是......
没有“但是”。别去想“但是”。
玄关处传来声响,还有狗叫声。钟宁去望了眼,是姐夫带着圆圆上来了。
圆圆今年七岁,正是讨人嫌的年纪,好在算个软丫头,还不至于上房揭瓦。
钟宁就说回家怎么没瞅见狗子,果然是被这父女俩一起领下去了。
两条狗。大朵子和二朵子。
大朵子已经成了只标准的老狗,睫毛都白了,但老当益壮,活泼度仍不减当年。二朵子是钟姵去年才养的,一只棕毛泰迪,小矬玩意。和大朵子混一起——“巨兽”与“鹌鹑”,对比鲜明......很不像话。
“舅舅!”圆圆瞅见钟宁就撒丫子跑,大朵子和二朵子便跟着她跑,全冲着钟宁生扑而来。
钟宁就见他那倒霉姐夫左手提一大瓶鲜橙多,右臂夹一箱杏仁露,喊自己闺女的后脑勺:“圆圆,换拖鞋!”
钟宁:“......”
这一晚自然是啼笑皆非,欢喜平常。
有家才有年。有团圆才是除夕夜。“年夜饭”又叫“团圆饭”,从名字上就严格指明了,春节是要阖家团聚的。
春晚更适合围一圈儿一起看,饺子更应该一盘挨一盘端,爆竹一响一连串,而烟花分明那么美,却不愿意善待孤独的人。
因为一个人看烟花,常常会更落寞。
吃饭的时候厅里的液晶大电视一直吵着,圆圆一会儿看春晚,一会儿喂狗,怎么也不消停。
谢林夕说了她一句:“圆圆,老实坐着。”
圆圆努了努嘴。
钟姵给圆圆夹了个饺子:“小孩儿,爱闹腾。”
钟姵:“圆圆多吃点,给你包的大虾仁。”
圆圆奶声奶气地说:“姥姥最好!Best!”
谢林夕:“......”
“哎,林夕,还孕吐吗?”钟姵咽下饺子问。
“不吐了。”谢林夕摸了摸肚子,“快四个月了,反应不大了。”
“那就好。钟宁,把地上那瓶橙汁拿来倒点儿。”
“好。”
“舅舅我也要!”
大朵子偕二朵子:“汪汪汪。”
……
钟宁打心里喜欢这样。
只不过......钟宁抬眼看了看钟姵,定睛去瞧钟姵眼角的皱纹。
他快三十了,可钟姵从没和其他的妈妈那样,催过他的终身大事。跟朋友一起吃饭喝酒的时候,年纪相仿的单身朋友多少都会说两嘴。比如徐怀,比如晏江何,钟宁知道他们都有个催婚的妈。
可钟姵不会。这么多年,从张蔚岚走了以后,钟姵甚至绝口不提“女朋友”,“谈恋爱”这类的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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