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十醒是在深夜里突然醒过来的,还不知道自己在哪儿,摩挲了一下开了灯:四片白茫茫一盏柔光灯,单人病房的环境极好。脑袋还有一些昏昏沉沉的,尝试运转起来,里头的齿轮还刮擦着,钝钝地生疼。手机摆在床头,苟延残喘地还有那么一点点电量,思索了片刻还是打给了周馥虞。
第一回 没接通,第二回接电话的是个年轻男子,声音吴软,拖长了尾音“喂”了一声。傅十醒二话不说立刻便挂了电话,省得搅了周馥虞的好事。现在快凌晨一点了,也不想摁响传唤铃让护士过来,干脆关灯又重新缩回了被窝里。
他小心翼翼地开始从前天晚上开始回忆:周馥虞把他锁在了家里,但为了去朱凯的拍卖会找到幕后凶手,自己把脚踝扭断了从铁链里挣脱出来。在拍卖会开始前,因为朱凯强暴男童的行为,自己差点失控下了杀手……
他最终还是杀掉了朱凯,但那个时候他不是傅十醒,朱凯也不是朱凯。
那个人出现了,紧贴在他的身后,离得那么近,可是最终也没能看见面容,声音也辨别不出来。傅十醒记得自己口罩被摘下的时候,凶手的手心经过口鼻,里头有一种腐朽刺鼻的香气,估计里面应该是有致幻成分。但更重要的是,那种气味刺进脑子里,牵扯到了脑海深处的应激区块。
“孩子们都喜欢蝴蝶花鸟这些美丽的东西,只有你讨厌它们,可是又被别的人硬牵扯着去看……你还记得自己看到了什么吗?”
“在川东孤儿院那儿,也有一个这样的花衣吹笛人。你才六岁,就解救了那样多的孩子,可是在那么小的时候,就已经是双手污浊的人了。你是个从血肉里长出来的天使。”
“你还记得‘蝴蝶翁’吗?”
具有催眠性质的一连串絮语之中,他只能记得住这么几句。
傅十醒漂浮在了小傅的壳子里,面对一个倒地的干瘪黑瘦老汉,狠狠地举起了手中的匕首。假使对手换作了别人,就算傅十醒身体里爆发出再多的力量,那始终还是个六岁的孩子。
但那个地上的老人抽搐着,口吐白沫子,并没有太多的反抗能力。地上侧翻这装有蝴蝶的生态盒,里头的斑驳昆虫在空中飞舞着。小部分嗅见了地上的腥味,落在了地上张开口器吮吸血液。
耳边有人教诲着他如何杀戮,深入狠进,一刻不停地下扎。那些蝴蝶翩翩乱转,有些撞在了小傅的脸颊上,甚至还有翅膀被血液溅到的。世界只剩下这些五彩斑斓的移动碎片,以及不断喷涌而出的血。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刀下的根本不是什么老汉,而是朱凯,蝴蝶也根本没有存在过,更不要说在身后同他说话的人。他就像鬼魅一般突然出现,轻松地诱导傅十醒踏入一片危险的沼泽之中,甚至不用自己伸手主动推一下,傅十醒便已经泥足深陷。
这是发生在川东孤儿院被隐瞒的那一个月的事情吗?蝴蝶翁又是什么人?自己到底忘记了多少东西?
明明一切的真相都应该就在自己身上,可是却有什么阻止着他去回想起来。
他不甘心,宁可铤而走险去精神科,冒着风险去要求催眠疏导,好想起这些丢失了的东西。并非一无所获,在医生的帮助下,他又回到了小傅的壳子里。只是这颗坏掉了的脑子实在难以控制,场景支离破碎地变换,一下是川东孤儿院,一下是毒厂,一下是周家大院,一下是彩虹之家,乱七八糟地搅和在一起,走马灯跳得太快,根本记不下来。
最后一切止于那个朝傅雪竹开枪的男人。
小傅明明听见了扳机扣动的声音,可是自己的胸口却被一把利刃贯穿了。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心脏处无限无限地延伸扩张出一个黑洞,将他吞噬了进去。
他完全失去了意识,直到现在才又醒过来。
次日,关浓州来看了他,抽空在两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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