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遇到开心事能笑一下。
那现在时机不对,他该走吗?
可脚步偏生像着了魔一点一点地穿花而过,朝那方小小的汤池前去。
汤池周遭一圈花树,风过时摇曳生姿。应长风的外衫和里衣随意搭在一旁的竹凳上,天色渐深,他却毫无察觉般单手支着头,没有起身的意思。
温泉水偶尔“咕咚”一声,几块大石旁贴着符咒维持暖热温度。甫一靠近,萧白石便感觉到了那股热意,他是无所谓四季变换的人,觉得寒冷或酷暑都差不多,这次却没来由地被熏得有些耳根发烫。
他看清应长风的背影时脑中“嗡”地作响,紧接着条件反射地垂下了眼。整只耳朵都热得快要冒烟了,萧白石一手捂着那儿,缓慢地又抬起头。
应长风全无知觉,在水中换了个姿势侧过身。
他把长发全都绾起用一根竹簪固定,兴许因为微闭着眼,眉间不耐烦的戾气也逐渐消散,看着年轻了些,样子有点像东暝观中束发的小道士。几缕发丝湿漉漉地贴在侧面上,映得他眼睫愈黑、双唇血色愈浓,与白皙皮肤对比鲜明。
萧白石喉头发紧,好似再也移不开视线了。
应长风从前修剑道,习武到深夜是常有的事,身材自然匀称。修长手脚、宽肩窄腰平时裹在长衫里看不出来,此时不着一缕,肩背和手臂线条都能看得分明。
汤池大小有限,水深也只道寻常男子的大腿高。
他往池中一缩,仰头靠在池边的石块上,喉结凸出随着呼吸和吞咽动作略微地动,半截身体都露在了水面上。从萧白石的位置正对汤池那处刚好有个缺口任他偷窥,他看见应长风如白鹤一般的颈,再向下,是缓慢起伏的胸口,一把细窄却柔韧的腰。
下.腹突然有些发热,萧白石不明就里但连忙掐了个清心平气的口诀,强行把这股奇怪的感觉压回深处。
他的视线正是无处安放,不敢多看却舍不得离开应长风。萧白石的腿有些发麻了,他小心地挪了一步,避免踩住干枯的花枝。
目光错开片刻,耳畔水声如叮咚作响,仿佛从山壁滚落。萧白石经不起诱惑地再看向水声响动的来源时却像被施了定身咒,再也动弹不得。
不远处的应长风从汤池里站了起来,他下半身穿一条松垮的亵裤,此刻被温泉水浸透了贴在身上,尽职尽责地勾勒出腰腹肌肉、双腿线条还有膝骨的轮廓。他踩上汤池边缘,侧身时连臀.线都无比明晰了。
应长风好像始终没注意到萧白石,他捡起凳上的里衣,毫不在意躯体还沾着水便披上,也不系腰带,就这么敞开着。
夜里风冷,他没有多留,即刻提起萤火簇拥的灯笼往院中走去。
只是走了两步后,应长风突然停下来半侧脸,朝萧白石的方向嘴角一挑。
这个表情不是在笑,更像嘲讽他的窥视,也像在无声地递给他一点暗示,似是而非,就如天上胧月猜不透。
萧白石霎时脸红了个透彻,他以为应长风该毫无察觉但眼下看来他什么都知道。
此时应该立刻跑走可萧白石说不上自己怎么想的,却跨出花树林子要追应长风。他抱起应长风落在一旁的腰带和外衫胡乱团了团,便三两步地赶上他。
萧白石没和应长风并肩而行,落在他身后两三步远的位置。
“鞋。”应长风头也不回道。
萧白石脸更红了,迷茫地“嗯”了声,尾音轻飘飘扬着,却低下头看见应长风是赤脚踩着石阶。他立刻顾不得其他了,转头跑回温泉汤池边提起应长风的鞋子再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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