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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老少数不胜数,它不是谁的专属。

但在我们这个家里,它也确实特别。

是我的名字。

是我弟弟的名字。

也是折磨我、却让我放不下的那个人的名字。

直到我把它纹在了离心脏最近的地方时,我依旧不愿意开口承认我在把晏阳当做爱人来看待,尽管我所有的行为都在证实我对他的感情早就超越了那条名为亲情的界限。

我以前一直以为纹身很疼,尤其是之前晏阳说他在大腿根部纹我名字时疼得浑身是汗,或许是因为心里有一个预设,所以当我再来经历这一遭,就觉得还好。

没觉得疼,只是心里难受。

后来我跟晏阳又一起去纹身,纹在我们的左手无名指上,是永远摘不掉的婚戒。

那次我们俩都疼得不行,纹身师说十指连心,疼是正常的。

那时候我就想,第一次纹身时感觉不到疼痛大概是因为在那段时间里我整个人就很钝,对一切都有些丧失了正常的反应。

跟晏阳断联的那阵子,我不仅要非常努力才能感受到疼,也要非常努力才能让自己确认我是有意识的,是活着的。

爱情这东西,不管你承不承认,它真的挺要命的。

那次的断联最后是我先低了头,就像小时候,我发脾气打翻了他递过来的葡萄,最后过去陪着他一起把散落一地的葡萄粒重新拾回来。

确实都是我的错,从小到大都是我在欺负他。

我想了很多,每天睡不着觉的时候就在想晏阳。

这么些年他不欠我什么,反倒是我,欠他的太多。

之所以终于肯下决心联系他完全是因为那天晚上实在难受,吃了药也睡不着,结果魔怔了一下,从床上起来又吃药。

不遵医嘱,加大药量,虽然不至于差点没命,但药效上来之后的副作用确实吓到了我,有那么几个瞬间我真的以为自己会死。

我疯狂喝水,想要缓解,可是拿着水杯的手抖得不受控,水洒得到处都是。

我人生的狼狈时刻有很多,但很少会让我想到自己的生死,我经常觉得生死对于我来说意义并不大,我从小就被认为是个累赘,死了反倒是解脱。

可是在那个时候,我突然很想活,起码得活着跟晏阳说一句对不起。

我是故意骗他,我也确实亏欠他。

好在,褪了一层皮之后,我躺在床上苟延残喘,意识逐渐清醒,身体各器官功能归位。

我就那样躺在床上,气息还没平稳,已经抓过手机给晏阳拨去了语音通话。

我完全是无意识的,握着手机,像等待救赎一样等着他接起。

但是我没等到,我数着秒,每一秒都是煎熬。

一秒就是一年,每过去一秒中,我就衰老一岁。

几十秒的时间,我从青年走到了人生暮年。

晏阳没接。

我把手机放在胸口上,纹身的地方总隐隐发疼。

他放弃我了。

我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坐在那里喝了三大杯水,然后去洗了个澡,出来之后开始收拾屋子。

不大的公寓被我折腾得一团糟,就像我这个人一样。

外面下雨了,我打开窗,想透透气。

雨水被风吹进来,落在窗台上,落在桌子上。

我那被丢在床上的手机突然响了,我转过去盯了好半天,然后才突然过去拿了起来。

晏阳给我回了一条消息,很简短的一个问号。

接着,手里的手机震动,又一条消息进来。

晏阳:我刚刚和朋友在练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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