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对方蛮横地要求赔偿与惩治。
周槐是跨性别者的事疯草一样蔓延开,各种嘲弄的、好奇的、歧视的目光沉重地淹没了他。
主管找他谈话,出来时他失去了这份工作。
那天,周槐孤独的坐上公交,除了司机和他外,车内空无一人。
他从没这么早回家过,坐在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上,木然望着窗外流逝的街景。凉薄的灰色,层层堆积,缓慢残忍地腐蚀着这个城市。
下车时,周槐同司机道谢,告诉他,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坐这班车。
司机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周槐下车,沉默迟缓的拐进小巷。他的脚步很钝、很慢,背脊比任何时候都要佝偻。
院子里的月季开得正好,纯白花苞拥有轻松的宿命,它们只管盛放凋零,历经生生世世。
周槐坐在书桌前,展开信纸,想给舅舅写一封信。
写几笔,觉得不好,撕掉,又再提笔。
可无论写多少次。
他的开头总是——
舅舅,对不起,我没有听你的话。
我无法再爱这个世界了……
第31章
张庭深站在别墅二楼,百无聊赖的俯视酒会上穿着高级礼服的男男女女。
衣香鬓影,烟视媚行,昂贵的珠宝与手表在香槟酒里折射出混乱的光影。
这是他无聊的生日会,一个炙手可热的社交场地。
张庭深没什么兴致,端着酒杯懒散地靠在圆台深棕色的实木栏杆上。
肖悯走过来,亲密的倚在他身边。年轻女孩穿着一件高调的银色礼服,剪裁得宜的深V领口巧妙而克制的露出些许洁白胸脯。真丝手套裹住的细手臂上隐约传来她为这次舞会特别调制的香水味道。
“庭深,怎么了,不下去跳支舞吗?”
“不想去。”张庭深侧头看她,习惯性的微笑,口气却很冷淡,几乎不近人情。
肖悯不习惯遭到拒绝。
她是那样美丽,优雅,拥有完美的家世与教养,在这种场合,即使出于一名绅士对待淑女的礼貌,张庭深也不应该拒绝她。
如果其他人如此缺乏涵养,肖悯一定会高傲离开。可面对张庭深,她注定做不了公主,只能当一个陷入爱情的普通女孩。
张庭深的英俊、疏远、冷淡,还有他谜题般的黑色眼睛,每一样都让肖悯羞涩动心。
“今天可是你的生日,不要一个人待在这里,下去和大家一起庆祝吧。”肖悯放下她高贵的矜持,再次邀请张庭深,“杜维刚从维也纳演出回来,一会会弹他新作的舞曲,我能请你跳支舞吗?”
“楼下有很多不错的男士,或许你可以邀请他们。”张庭深不再看肖悯,绕过她,转身离开了圆台。
他一点也不想跟女孩跳舞,这场酒会让他觉得无趣。一群漂亮精致的男女,在灯光与舞曲中纠缠成雷同的群像,肖似的家世,肖似的穿着,肖似的妆容,肖似的笑,肖似的面孔与思维。这些,二十八岁的张庭深早已看过了千千万万遍。
他靠在窗边,深蓝夜幕挂着一轮将满未满的月,清肃凛冽的光晕,弧度好像一片提前坠落的白色花瓣。
张庭深急匆匆下楼,将手里的细脚杯扔到穿黑色燕尾服侍者拿着的银托盘上。
舞曲未完,主角却已离场。
当他拎着蛋糕鲜花出现在周槐面前时,那封从白天写到黑夜的信才刚刚落款。
周槐望着张庭深,微微侧头,惊艳了一瞬又觉疑惑。
身着盛装的青年像是童话里最英俊浪漫的王子,虔诚地捧着洁白玫瑰,要向美丽而命运悲惨的公主宣誓爱情。
可周槐不是公主,他只是一个世间零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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