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守护他到三十七岁,时间太长,舅舅会累。
张庭深跪到周槐身边,学着他的样子,向这位素未谋面的长辈行礼。
这个仪式不单属于舅舅,也属于他和周槐。
此刻,他认真虔诚的请求舅舅将周槐正式交给自己。比起悲伤的葬仪,更像是场温情的婚礼。
一直等到工作人员将最后一块封石固定,周槐才忍不住流下了眼泪,眼眶红了,湿淋淋的可怜。
“我会更爱你的。”张庭深低下头,凑近周槐耳边小声安慰,“别哭了。”
周槐抿着唇,拿出手帕擦泪。料峭孤独的春寒里,舅舅陪伴了他最后一程。
他偷偷望了望身边的青年,有些不安地想:怎么办?以后好像真的只有他了……
第69章
到了夏天,周槐的花店雇了新人,也是名大学生,叫做姚旭。姚旭是艺术生,身形强壮高大,工作也很认真,主动分担了店里大部分体力活。
忽然做了翘脚掌柜,周槐有些不习惯,但他之前伤了身体,已经不适合再做过于繁重的劳动了。
之前的大学生小秋已经开始了激素治疗,他的外貌本来就阴柔秀美,穿上裙装很难被人发现其实是个男孩。
姚旭总是偷偷观察他,眼神羞涩又火热,周槐看在眼里,说不出什么。
八月的某天,江觅带着一个男人来到花店,买一束红色的卡罗拉玫瑰。
“周槐,你变了。”年轻画家的声音依然甜蜜,他的手中握着一根银链,链子的另一端连接在男人的脚踝上。
周槐抿唇笑了一下,江觅是在痛苦的时候给过他糖吃的人,他对他心怀感激。
江觅注视含着笑注视周槐,目光一寸一寸剖析这个曾被他奉为艺术的男人。
现在,周槐身上那种美丽的濒死的破碎感变得十分稀薄了,一轮不够完满的月亮,已经不能再让他着迷。
“张庭深给你糖吃了吗?”江觅微笑着继续问。
周槐脸颊微微泛出红色,点了点头。
江觅说:“怪不得。”
周槐将包装好的玫瑰交给他,红色的花朵像血液,也像一捧火。
江觅离开过后,姚旭凑过来,惊讶的问:“槐哥你认识他啊?”
周槐摇摇头,否认说:“算不上认识,见过几面,说过几次话。”
“槐哥,你不知道,江老师的画可太震撼了,他画死尸、画裸体、画鲜血和暴力。不知道为什么,他画的尸体总有种正在腐烂的感觉,一种时间流动的感觉,简直太妙了!”
姚旭学艺术,谈起这些滔滔不绝,似乎是很崇拜年轻画家。
周槐回忆起被银链锁住脚踝男人的模样,低垂头颅,清秀、苍白,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安静。
他曾死过一次,了解死亡的样子。男人身上充满了死的气息,但因为被银链锁着,所以才没有掉下深渊。
他也有一根拴在脚踝上的银链,是月光做的,张庭深的吻做的,诗与烛光,海岸边的峭壁和脚掌上的鲜血做的,拉扯着他,留他在人世。
晚上,周槐提前关门,躲在后面堆放生花的小仓库里算账,卷帘门拉下一半,张庭深弯腰钻进店里,轻车熟路的找到周槐。
周槐十四岁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学校,他不擅长数字,平时这些都是交给小秋。算了一会儿,脑子越来越乱,听到张庭深的声音,习惯性向他求助:“庭深,你来帮我看看,我好像算得不对。”
为了这个称呼,张庭深纠正了无数次,床上逼迫,床下撒娇,周槐才终于习惯只喊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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