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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太子属监国大任,钧枢在身。妾不过旧疾偶有发作,服药后便无妨了。”

元頔颔首:“贤妃娘娘宽心。春郎开府已逾两年,待明年他十五生辰过后,便可着手为其挑选洛京闺秀。父皇亦挂心春郎,依他的意思,这魏王妃的人选首以贤妃娘娘的心意为准。”

贤妃眼神动了动,半晌轻声道:“陛下有心了。”

元頔摩挲着茶盏道:“贤妃娘娘虽居深宫,但各家待字淑媛想必也都有耳闻。你是要做婆母的人,好好留心吧。”

“太子殿下尚未婚配,哪里论得到春郎?”贤妃轻啜了一口茶,笑道,“长兄居先。”

元頔舒了一口气,而后注视着她道:“孤既有此嘱托,贤妃娘娘还有何不解之处?”

他望着远处花圃中时隐时现元续的一方衣角道:“太医说贤妃娘娘是心郁之症。不知这郁结从何而来?是思念宫外的儿子,还是惦记养病的陛下,亦或是,怕孤不放过你母子二人?”

此言一出,贤妃手里新续上茶的茶盏立时从她指尖滑落。元頔伸手接过那秘色茶盏,安稳地放回到贤妃手中,而后慢条斯理地取锦帕擦拭被热茶沾湿的手,一边道:“春郎是元氏子弟,是陛下的血脉,宗谱上的母亲是明德皇后。他是孤唯一的弟弟,身为长兄自然要爱护他。而你是他生母,十月怀胎得来不易,而后又几多波折,父皇甚为怜惜你母子二人。孤同你一样,都希望他好好长大,希望他这一生平安富贵多子多孙。只是这一切,皆应该是孤给的。”

说罢,元頔将那方沾湿的锦帕扔进茶炉的火舌里烧尽,悠悠道:“孤叫你宽心你便可宽心。元续是尊贵的亲王,是未来的朝中肱骨,孤不希望他的周遭有人奉妇人之命对他多加干涉,更作离间兄弟的不轨事。”

他站起身来拂了拂袖幅边沿的茶渍,眺望着远处走来的元续道:“父皇寡恩,你莫以为当日围场的事是他对你留情。淑妃一家作何下场,你心中自然得意过,可你如何不想想自己又怎么逃得过?”元续回身对着面色青白的贤妃笑道,“是孤求着父皇开恩的,是孤求父皇给弟弟留下他的生母。贤妃娘娘,你实不必担忧孤对你横加报复,且安心在承曛殿、侍弄花草吧。”

元頔留下最后这意味深长的一句话,贤妃更是面色大变,瘫软地倒向软塌,怔怔地瞪着元頔。

这时元续快跑到茶轩了,元頔背身向他,贤妃也反应过来,强撑着坐起,按着颤抖的手在茶案上竭力平复心中惊骇。

元续望着兄长的背影,忽觉得安心,高声道:“太子哥哥,要不要去瞧瞧我养的大雪素?”

元頔转过身来对他展颜一笑:“好啊,带我去。”

第13章

元猗泽三十六岁前的人生是日日恐春秋时短,他争了半辈子斗了半辈子,如今这般闲散安逸,心里说不清道不明是喜是悲。

他坐在希夷院前的石几上阖目听小内侍吹芦管,周遭声音忽然静了下来,他便晓得是恼人的儿子又来了。

元猗泽支着额头望着元頔一路走来,见他身上颇有萧萧肃肃的意味,恍惚间甚至有他外祖父崔衍的神态。那个曾经让皇族子弟叫苦不迭的太子少师是个极为清俊的美男子,然而规行矩步十分顽固。当年翠微园他借琴挑美,崔衍干脆托词酒醉离席了,想来是看不过他这样轻佻的行止又抵不过崔氏族中的意思,只能眼不见为净。

元頔的长相肖似母亲,自然也和外祖父有颇多相似之处,尤其是君子如揽月入怀的爽朗气度,几乎尽是承袭自崔衍。元猗泽觉得太子既贤且慧,又可拉拢天下士人之心,实在是他教养出来的好储君。现在想来是一声叹息。

等元頔走到元猗泽身前,见父亲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便弯了嘴角道:“父亲若要听人奏芦管,我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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