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原附和道:“人皆道江南好,想必是极好的。”
?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元猗泽吟道,“写得好。”
董原忽然觉得自己捉摸不透主上的心思,但可以笃定的是主上的心境绝不似现在看起来这般平静悠然。
元猗泽默念着最后两句“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他远眺着自含风亭向外可见的绵延山脉,目中所见山川草木尽归于他,万物万生都打着“熙宁”年号,他是天下之主。
他少年时不甘臣服,登极后尽享臣服。如果说元猗泽有过想做普通人的时刻,那便是他抱着年幼的元頔教其习字挽弓,看元頔玩闹一样盖印而噙笑任之。
元猗泽想,我原以为自己比父皇好太多,文治武功勤政不怠,不沉溺美色不贪图享乐。但如今想来,我们之中谁更得意?
思及此处,元猗泽哂笑着搁下茶盏,合上眼似要小憩了。
董原见状忙在元猗泽所着轻绡之外披上披风,又给他盖上薄毯。
元猗泽合着眼说道:“阿董退下吧。”
董原舒了一口气,退下后便随许培往山下去,径直到了元頔所在的尔愿堂。
此前许培见梦魇作怪,命护卫亮起刀兵。路上对董原这么一说,董原忍不住叹道:“你也是病急乱投医了。”
等到了尔愿堂北屋,董原放缓了脚步悄声绕过珠帘,屋内药味扑鼻而来。董原嗅出几味止血生肌的药,心里忐忑,不知太子伤势如何。
等到了元頔榻前,董原的眼神逡巡一周,见并无明显伤势,心里不免泛起嘀咕。
许培本意便是要叫董原见一见太子,心中焦急后也好去劝动陛下。离京之际太子一力命众亲随留守京中,眼下这棘手情形许培一人实无法妥善处理。董原在宫中数十年,见多识广能拿主意,当下只好问计于他了。
董原本就觉得奇怪,太子之侧东宫僚属众多,更不必提引为亲信的宋禹等人,这会儿竟都不曾随来。太子将陛下带出京,难道不只是为了同往穆陵祭悼崔后不成?
在这样的疑虑下董原走近元頔,他亦通医术,事急从权直接把上了元頔的脉。
在他行动之间,身上常携的香味也随之流动,是元猗泽最爱的龙涎香沉香的合香。在董原把脉之际,元頔又起了喃语。许培急急去听他说什么,却根本听不清。
董原凑近了轻声唤他:“殿下,殿下……”元頔的手指微动,竟缓缓睁开了眼睛,喃喃道:“父亲……”
许培见状狂喜,董原亦松了口气,正想向元頔问候,睁开眼睛的元頔忽然泪盈于睫:“父亲呢?为什么只有你?”
董原多少年没见他哭过了,大骇之下下意识安抚道:“殿下莫哭莫哭,奴去请陛下。”刚想起身立马想起如今可不是在甘露殿了,眼前的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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