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笃定。元猗泽矢口否认指他一派诛心之言,不过是想闹僵了叫他心生隔阂,少来就自己。没想到这会儿他就来了。
元頔放下宫灯,直直地望向父亲,开口道:“兕儿说你在批阅她的文章。夜已深沉倒不急这一时的。”
元猗泽扬眉:“那你来作甚?”
元頔不假思索:“我来同你说这话呀。”
元猗泽点头:“知道了,你走吧。”
元頔这下急了,便大步走进来直到父亲身前,嗫嚅道:“我是来认错的。”
第38章
元猗泽觑了眼望向他,语气有些微微上扬,问道:“认错?”
元頔上前应是:“我不该妄加揣测你,更不该对你横加指责,我错了。”
元猗泽坐直了端详着他此刻乖顺的模样,忽然起了些烦躁的心情,冷声道:“若你想的没错呢,我就是要让你们兄弟相争,你当如何?”
元頔抬眼与他相对,在静夜幽光中端坐的父亲神情晦暗,元頔不明白他何以至此,但还是依从本心回道:“我自小便是父亲择定的储君,一力栽培心血难计,父亲不会这么试炼我。便是如此,我会妥善安置四弟,叫他心服口服循规蹈矩。”
“元頔,你是太过自负还是太过轻信于人?”元猗泽望着他,“若我骗你,欺你,算计你呢?”
元頔笑了笑:“我自然甘之如饴。父亲何须对我用心计?若是用了,那便是心里有我了。”他说得理所应当,元猗泽却闹不明白他这离奇颠倒的话。
这时元頔转而问道:“父亲脚伤好些了吗?”
因这伤的来历尴尬,元頔一直不敢问,这会儿觉得自己说了句傻话便另起话头。
元猗泽“嗯”了一声,元頔见他冷淡,想是记起了镜室那晚,便不再多说。
父亲当时那么气怒,事后却又原宥了自己。元頔想,我何以还能对他心生猜忌?
想罢,元頔胸中块垒尽消,又不舍得就此离开。见父亲桌上理得差不多了,不能借着侍笔墨的名义留下,便问道:“兕儿的文章父亲看得如何?”
元猗泽闻言反问道:“不是你说夜深沉不急一时吗,同我说这个作甚?”
元頔被他的不解风情气得一滞,随即又想人人皆对他曲意逢迎,他又哪里识得这陷于情爱的婉转心思,还是挑明了为好。于是元頔道:“我说这个只是想同你多呆一会儿。”
元猗泽果然微微蹙眉,说道:“那你直说便是。只是都到了就寝的时候了,你呆这儿作甚?这几日歇得如何?”
元頔先回身将门关好,随即将元猗泽身下的木轮车推向床榻,而后道:“许培语多夸张,我夜里睡得挺好。”
元猗泽缓缓道:“你还年轻,思虑甚深难免消耗心神,于你长久无益。”
“我明白。父亲近日来是不是觉得卸去钧枢之担,人松快许多?”
元猗泽嗤笑一声:“这么说我还得谢过你了。”
元頔转身屈膝伏到他身前,仰着头望向父亲:“天地明鉴,我非恋慕权势,只是我心之所向须此孤注一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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