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新换的茶来了,是今年吴兴送来的首批顾渚紫笋。元頔嗅了嗅茶香对许培笑道:“父亲难得专情一物,如今喝不着了不知惯不惯。”
许培暗想:陛下不消多想便能猜到是你作弄他,只怕是恨你恨得牙痒痒呢。
元頔啜了一口茶又搁下:“我这一点儿小小的手段哪里及得上他心狠?”说罢他摇摇头,对许培挥手道,“阿许下去吧,不必在这儿盯着,要人伺候我自会发话。”
许培应是退下。他也没走多远,守在云来阁外,指使人把昨日下雨砸出的一小块水洼扫干。正在这时远处有摇荡的灯火,许培抬眼随即一凛,忙迎上去。
来人身姿袅娜,身后缀着一个提灯宫女,待走近了可见是个丽色辉耀若照雪的美人。她朝许培福了福,许培忙避了,和气地问道:“许先生星夜至此,是何要事需奴通传?”
许灼柔声道:“司监言重。卑职受殿下之命在崇文馆寻书,方才找到,烦司监大人代为呈上。”
许培却不接,垂手道:“既是殿下之命,奴代为通传一声,许殿下还有事要同先生议。”
许灼微微笑了笑:“殿下只是命卑职寻书,议事自有东宫僚属,卑职才疏学浅万不能同诸位大人相提并论。劳司监大人了,卑职告退。”说着便递过书盈盈行礼带着宫女走了。
许培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暗自纳闷,若说太子对美人无意也就算了,可是美人对着太子这样俊俏尊贵的郎君居然也无意,这是什么世道?在许培心里,这世上还有比太子更出众的儿郎了吗?他辛辛苦苦明里暗里撮合两个人,太子无动于衷,许灼退避三舍,真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叹了叹,许培拿着手里这本书进去。若说许三娘子细致,那真是细致到连书页都是熏了檀香的,一点儿她自己身上膏脂香粉的味道都闻不见。
等书递到元頔案上,元頔抬眼扫了扫,说道:“许灼送来的?”
许培点点头:“许学士说找到现在才找到的,急急送过来。”
元頔闻言抬起头意味深长地朝他笑了笑,悠悠道:“后半句是你自己加的吧,可不像她的口气。”
许培见一下子便被戳穿,又换了说辞道:“殿下倒是同许……”
“笃笃”的声音传来止住他的话,元頔放下笔搁对许培道:“许灼既说了不愿归人,欲以学名家传世,你又何必为难她?”
“你再这样反而叫她难堪,这宫里怕是长久待不下去。若是如此,叫她如何自处?”元頔正色道,“须知天下女子并非悉数恋慕富贵。许灼既已陈志,我也应允了她,便绝不会收她入东宫。她禀性贞素,正是难能可贵的地方,你不要再叫她为难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许培只能应是。
被打断了思绪,元頔轻叹了声道:“罢了,今夜就不读书了。你再陪我出去走走,待会儿再歇下吧。”
春寒料峭恐夜里微冷,许培给元頔系上披风,掌着灯领在他前面登上了那座新造的层观。
月明星稀万家灯火,元頔静静地伫立在层观之上远眺。其实想看的是看不见的,但他这几年下来习惯了等待和眺望,如今也只是闲来无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