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可以打开?”
知白眯着眼睛瞧了瞧:“机关之术我并不懂,但这莲花中空是真,里头灵气充溢——啊,是星铁!”
“果然如此。”这四个字齐峻是从牙缝里一个个挤出来的。真明子打的果然是这个主意,献舞及末,莲花突然打开,将星铁奉献在皇后面前,此时偶人上的魂魄扑到皇后身上,众目睽睽之下,所有内外命妇皇子皇女们都能看见,祥瑞呈上,皇后反而颠狂,这便是牢牢给皇后钉上了“不祥之人”、与星铁冲犯的罪名啊!
“怎么办!”齐峻一把抓住知白的手。事涉鬼神,饶是他再焦急也毫无办法。此时此地,能挽救这一切的也只有知白了。
知白叹了口气:“此魂魄阳寿未尽便被杀死,怨气极深。”他神色中透出些无奈来,“到底是为了什么,这样的杀害人命,逆天而行……”
这时候舞姬们已经舞到了皇后面前,倏然向中间一聚,将那偶人拥在中间。那偶人胸腔里竟发出声音来:“恭祝娘娘千秋,祥瑞百年。”声音婉转清脆,与活人一般无二,同时右手向前一送,一直执在手中的那枝莲花不知牵动了什么机关,木头雕成的花瓣猛然张开,露出中间的花心,翡翠做成的花心上,正嵌着那块星铁,一直送到皇后面前。
所有的人都惊讶于这偶人与真人一般的声音,唯有齐峻和知白看得清楚,原本浮动在偶人面孔上的那张脸猛然向前一冲,一个模糊的黑色人影从偶人身上脱出,直扑皇后。齐峻甚至看得清那张脸上的仇恨,还有大仇就要得报的快意,以及露出唇外的、白惨惨的一排牙齿!
“母后!”齐峻失声叫了出来,但那偶人离皇后太久,黑色人影扑得又太快,即使这时候他冲上去都已经来不及了。而皇后全无所觉,反而因为他的惊呼正要转过头来。
知白突然撮起嘴唇,对着前方吹了口气。他就坐在皇后侧后方,这一口气吹出去,齐峻隐约看见一道白气像灵蛇一样蹿出去,正正撞上了那条黑色的影子。
只是一口气而已,甚至没人注意到知白这个小动作,可是那条黑影却像被开水泼上的雪人一样,从被白气撞到的胸前开始,迅速化为乌有,齐峻隐约还听见了一声凄厉的尖叫。而与此同时,那偶人扑通一声向前栽倒,手里的木头莲花摔在地上,只听当啷啷一阵响,翡翠花心摔了个粉碎,星铁从花心里掉出来,一路直滚到了皇后脚下。而那偶人也不知是撞到了哪里,关节处崩崩连声,用来绞结的牛筋纷纷崩断,木头做的手臂从两肩脱落下来,最后连脑袋都一歪,从脖子上滚了下来。
就是因为做得实在太逼真,以至于这脑袋滚落下来的情形极其骇人,一名宫女正端着茶走过来,这脑袋就滴溜溜滚到她的脚下,惊得她一声尖叫,整个人都往后跌了出去。偏她后面就是叶贵妃的席位,旁边坐的就是齐嶂。只听桌椅倾倒杯盘落地,一片混乱之中齐嶂猛地捂住了脸——他想过来护住叶贵妃,却被溅起的碎瓷片划伤了额头。
这一片大乱之中只有皇后幸运地没有被吓着。她听见齐峻的失声惊呼就回头,及至见儿子并无什么事,再转过头来,偶人已经分崩离析,连脑袋都不知所踪了。皇后茫然地低头看看,弯下腰从脚边将星铁捡了起来,又茫然地看向敬安帝:“皇上,这,这是怎么回事?”
皇后的千秋节出了大事!国师制作出来为皇后献舞的偶人突然失灵仆倒,御前失仪且不说,不知国师怎么想的,居然将祥瑞星铁放在偶人手中,以致星铁跌落,险些就将天降祥瑞摔坏了!这两条罪加在一起得有多严重,若不是国师,换了其他人说不定早就推出去问斩了!同时,前些日子宫里关于皇后是不祥之人的传言烟消云散,众目睽睽之下,大家都看见皇后亲手拾起了星铁,根本没有半点异样,哪里是什么“与祥瑞冲犯”?那造谣之人,真是居心叵测!
“贵妃娘娘病了。”冯恩来向齐峻报信的时候嘴角都忍不住地要往上翘,“头晕目眩,御医诊脉说是内虚,要好生休息,万不可劳心动气。”所以这宫务自然是不能再打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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