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了手,知白就懒得动了,靠在他身上跟没骨头似的,嘿嘿笑着:“你知道他那媳妇是什么?”
这话说得略有些玄机——不说“什么人”,却是“是什么”。齐峻与他相处数十年,这点蹊跷一听便知:“莫非他媳妇是什么精怪?”
知白笑着,扒在他耳朵上小声道:“若是我猜得不错,那小喜是只喜鹊,想必是曾经得过他什么好处,才来以姻缘相报这份恩德。所谓七夕之夜身子不适。那是因为去银河上为牛女搭鹊桥了!”
齐峻虽心里有所准备,估摸着这个小喜不是个凡人,但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小喜”,默了片刻才道:“原来牛女佳期竟是真的?”
牵牛织女会七夕,这简直是人人耳熟能详的故事,但齐峻一直只当是个传说罢了。不说别的,说什么天上银河,这河起于何处,终于何处,是能行船还是能灌田,谁见着了?连银河都是虚无缥缈之物,那银河两岸的牵牛织女自然更是子虚乌有了,万想不到今天听知白这么一说,竟然实有其事?
“自然。”知白抬起腿让他帮着穿裤子,懒懒在他肩上蹭了蹭,打个小呵欠,“你若不信,每年七夕第二日捉只喜鹊来瞧瞧,那头上背上的毛必是零乱的,便是搭桥供人行走踩踏之故。所以那家子公婆两个。窥见儿媳夜不归宿,晨起又是鬂发蓬乱,后背衣裳还有痕迹,倒都是真的,只不过小喜并无不轨之行,这公婆两个也是多心了,好好一段仙缘,硬生生被他们断送了。若是不然,靠小喜从织女处学得的那织布手艺,不上十年,家中便可大富。如今看来,硬是他们没这福气罢了。”
这一番说辞搞得齐峻云里雾里的,直到去见那青年人王大郎的时候,还觉得有些晕晕的。
王大郎在旁边屋子里己经望眼欲穿,一见知白进来,抱着孩子就要跪下去:“小先生,我这孩儿失了亲娘可怜得紧,求小先生看在这孩儿的份上,怎生指点迷津,让我找回小喜,我一家子都感激小先生!”
那孩子才得两岁,胖乎乎的十分可爱,懵懵懂懂含着手指只看知白。知白本来是想借机沾点便宜,这会看见这孩子,也忍不住叹了成气:“我对大哥直说了吧,你爹娘这样多心,泄漏了天机,你与妻子的缘分就己经断了。如今我也不过能帮你再见她一面,至于想让她回来,那是不能了。”
王大郎失魂落魄,半晌才搂着孩子哭出声来:“就,就得叫我见一面也行,哪怕叫孩儿再见见娘呢……”他心里还抱着万一之想,说不定妻子见了儿子舍不得,还会跟他回家。
知白叹了口气:“罢了。后日就是八月十五,月色初上之时,你到江边来寻我们罢。”
送走王大郎,知白就忙活起来,到行李中一通乱翻,最后摸出一段树枝,嘻嘻一笑:“正好派上用场!”
齐峻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在行李里塞了根树枝子,就着他的手看了看,只见枝条上居然还挂着几片叶子,碧绿如生,且才一拿出来,就有一股子桂花香弥漫开来:“这是什么?”
“月中桂枝。”知白笑得狡猾狡猾的,“上回借着陛下的福气去了月中,我就偷偷折了一枝,虽说在地上种不活,却是好东西,今日这不就派上用场啦!”
“你几时折的……”齐峻真是无语了。这家伙的手究竟有多快,谁也没瞧见他折了人家的桂枝啊。何况,那时候他难道就能预见到几十年后之事,折了来存着日后好用?
知白哼着小曲儿拿出小刀来:“既然是偷偷的折,自然不能让人看见。这般好东西是难得的,就是用不到。存在手里也是好的。”
齐峻嘴角抽搐,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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