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寞的晦暗不清的背影,忽然不知道触动了心里哪根神经,让他忽然有了片刻的恍惚。
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了。仍旧是看着谢云的背影,同样开门见山:“你不应该罚他。那件事情是我造成的,人也是我支开的,这责任如何算也落不到他头上。如果你一定要找一个人来泻火的话,应该找我而不是找他。”
楚凌顿了一下,似乎是有那么些微的挣扎,但那短暂的情绪在还没有被人捕捉到的时候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背对着他的谢云只听到他仍旧平淡冷静的开口继续跟自己说:“好像——我现在仍旧是挂着你专属家奴的名头的。你要找我泻火,有的是理由。”
低低的哼笑声在楚凌说完这番话后渐渐蔓延了整个屋子,阴冷低沉的男性音调如同毒蛇口里吐的信,带着冰冷而粘腻的味道。缓缓的,谢云收了声音却没有立即说话,楚凌仍旧沉默的注视着他的背影,极其敏锐的神经忽然感觉到那个背影的温度都随着这一阵笑声降低下来,明明被夕阳橘红色的光晕揽入怀里,却再没有一丝温度渗入进去……
“你还有利用价值,”半晌后,谢云慢慢的开口,毫无感情的语气如同在谈论一件此刻正摆在他面前等待交易的物品,“我不会在这个时候动你。”
楚凌一怔,还没等说话就看见谢云转动椅子,转过身来直面他。直到他转过身来的时候,楚凌才发现,那身上气势明明已经冷到冰点的男人,脸上,竟是带笑的。
谢云翘着腿双手搭在扶手上,身体以一个相当舒服的姿势深深陷入身后的椅背。他微微仰着头笑着看着楚凌,目光悠然神态从容举止优雅。总之,从他此刻的外表看起来,楚凌已经找不到那天晚上这个人醉酒的样子了。
“至于锦——犯了错,接受惩罚是理所应当的,谁都一样。”谢云顿了顿,继续开口,嘴角那么随意勾起的笑容在楚凌看来却冷漠的几乎不近人情,“我没要他的命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楚凌心中猛然一沉。一阵久违了的寒气从心底的某个地方冒出来,顺着脊梁骨往上泛,直袭脑顶……
他一双同样不露情绪的幽深双眼看着此刻的谢云,忽然发觉,此刻的情景,似曾相识……那是他刚来到谢家的时候,这男人就是这么一副优雅而戏谑,随意而冷漠的样子……然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人对他的态度仿佛在一点点改变,直至现在,当种种变化都潜移默化成一种本该如此的习惯之后,甚至让自己忘记了他的本性。
的确,谢云原本就是一个很冷漠的男人。除了对楚凌之外,他对谁都是一样。而就是因为这个例外,让楚凌忘记了谢云其实是冷漠而残忍的。
锦,一个小小家奴的性命,在这男人眼里,或许根本就不值一提。
楚凌与谢云对视的漆黑瞳仁忽然有了那么一瞬间的碎裂,但当他再开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话题却被谢云岔开了,“他……联系你了么?”
楚凌一愣,随即明白了谢云在说的人是谢凛,然后沉默着摇了摇头。
“这样的话……那么现在看来他应该是已经有察觉了呢~”谢云轻哼一声,撑起胳膊,十指交叉支着下巴,唇角的弧度被隐藏在手掌之后,在夕阳即将完全淹没的时刻,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暗沉沉的让人看不清表情,“还是那样的敏锐,简直让我无从下手。不过——这只是暂时的。”说着,谢云别有深意的挑了下眉,最后的几个字因为尾音被拖长而显得异常华丽。
楚凌皱起了浓黑的眉,他眯眼看着谢云,眼中带着不加掩饰的探究,“你究竟想怎样?他是你父亲,难道你还想要他的命不成?!”
“要他的命?”谢云一边重复一边慢慢的摇头,却并没有把话说明白。只是耸肩否认道:“不,我不会那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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