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纪敏在原地,围观了全程,却又完全摸不着头脑,只好干笑两声,在沈晏波澜不惊的目光中,讪讪地扯了扯嘴角,扭头追随他家大王去了。
十方鬼殿名曰十方,其实占地面积并不大,周围丛林密布,沼泽多生,厉鬼常年环绕,师挽棠没有接手之前,这里是最大的鬼修聚居地。
当然,他接手之后,这里仍旧是最大的鬼修聚居地。不过他令人在地势高耸之处修了几座煊赫的大殿,饶一片在大殿之后平地拔起的恢宏建筑,修整得有模有样,作为日常起居的住所,除了沉重冷肃些,倒少了许多鬼魅裹挟的阴森冷气。
沈晏遥遥看向云雾中延伸出的一角吞脊兽,在这缥缈冷然的庞然大物中忽然寻到了一丝来自于这个世界的真实感,直至这时,他才恍然暗叹:啊,真的是穿书了啊。
从睁眼那刻至今,他在这个世界存在的时间不超过十二个时辰,在毫无准备的状态下见招拆招,浑身神经绷得能弹出一首广陵散,稍有放松之际,却是举目望去皆非故土的茫然,令得他放松也不是,不放松也不是,他甚至没有时间静下来仔细咀嚼穿书这个问题本身,及至后来,师挽棠的一时兴起改变了原定在这具身体上的命运轨迹,在王座上醒来的那一刻,他甚至说不清是气愤多一些还是惊喜多一些,因为他反而能从周围人被影响而与既定走向截然不同的想法中切实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灵魂是真实的,思维逻辑是属于他的,无论以何种形态,他沈晏都还踏踏实实地存在于宇宙万物的某一个角落。
只要不死,希望永存,再多的事情,也能一件一件解决,再大的帐,也能一笔一笔讨回来。
“我说沈晏,沈大公子,你到底要问什么?憋了一路了,眼看着到家门口了,你连一个屁都没憋出来!”
师挽棠翻着白眼,极度不高兴地揪起路边的草,□□成一团青色的草碎子再扔掉,玩得一手草汁,手掌都染成了绿色。
两人走在最前方,身后跟着一群亦步亦趋的鬼下属——大家对沈晏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感到非常惊奇,关键是大王好像也没有对他动手的打算,可他们又总是吵,这是什么行为?打情骂俏吗?
说好的当人质呢?
沈晏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身后那一串求知若渴的大眼睛,脚步往师挽棠身侧挪了挪,面不改色地稍稍歪头,贴近他的耳侧:“你们十方山脉上,有作用于灵魂的药草吗?”
师挽棠搓完了一团草叶子,嫌弃地往边上一扔,拍了拍手,答道:“有啊,怎么了?”
沈晏不答,侧过脸去,用一种“你懂的”眼神看着他。
师挽棠磨蹭着手上的污渍,对上他的眼睛,速度越来越缓,越来越缓,半晌终于在他漫长的注视下明白了他的意思:“……我操,你伤了灵魂?”
沈晏朝他比了个小声的手势,拽着他的手臂往前走了几步,避开纪敏等鬼,这才含混不清地“唔”了一声,道:“一点点,精神体现在和身体有点排异现象……”
他不好说得太具体化,师挽棠是迟钝不爱想事儿,但不代表他蠢,万一最后被他看出端倪,对自己来说会是个很大的麻烦。
“操,”师挽棠又骂了一句,他童年到少年时期都在市井街头摸爬滚打,染了一身不入流的脏痞习性,这样发泄式的骂句,几乎已经成了他的口头禅。可他偏偏却长了一张肤白如雪,眉眼飞扬的脸,即便有这样粗俗的言语减分,也不妨碍他看起来像个锦绣堆里堆出来的富贵人儿。
他皱着眉想了想,“十方山脉倒是有几样灵草能修复灵魂,但灵魂排异……这我没听说过,我回去翻翻纪敏他们以前整理出来的十方山脉宝物册子,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不过沈晏,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瞒着昆仑宫?!你找死吧?!”
师挽棠很是不赞同地看着他,手指间未干的绿色汁液渐渐汇聚成小小一滴,顺着指缝流淌,漫过娇嫩的指腹垂坠在指尖,正对着沈晏的靴子。
他在挪脚还是挪手之间挣扎了片刻,思绪不定间,身体的本能已经替他做好了选择——他迅疾地伸出两根手指,叉着师挽棠的手腕一把翻转过来!五指朝天,让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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