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挽棠几人速度很快,回程的路上顺道还将小师弟夏竹青提溜了回去,沈晏却直至夜深才赶回来, 未上石阶, 隐约见到山门处有暖黄色的灯笼, 他顿住脚步, 凝神一看, 师挽棠将灯笼卡在石狮的口中, 自个儿抱臂倚着山门, 正不耐地等候着。大约等了许久,眉眼被笼罩了一层雾蒙蒙的水汽,在半明不暗的烛火中氤氲着, 像归家那一碗蒸腾着热气的汤。这碗滚烫热汤斜着眼扫过来, 冷冷地嗤笑:“不容易, 总算回来了啊。”
旋即他站直身子, 就着昏暗的灯火, 将沈晏从上到下打量一遍,连头发丝都没放过,确认自己不用“将翼往森林搅个天翻地覆”,他哼了一声, 丢下两个犹含怒气的大白眼,转身拾阶而上。
只要他一出现,沈晏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松懈下来。
就像眼下,那些因为齐朗出现,而猝不及防在脑海中翻涌的回忆,就这样突兀地偃旗息鼓,压抑和沉重跨越了时空将他包裹,又被师挽棠一盏灯轻飘飘地驱散,他像猛然卸下了千斤重担的人,肩膀轻缓得将要落下泪来。沈晏冲上前去,伸出双臂用力地将师挽棠箍入怀里。
“棠棠……”
师挽棠后颈的汗毛瞬间被他喊立一片。
扪心自问,这个昵称无论对沈晏还是对他,都是过于甜腻的,沈晏只有两种情况会这样喊他,一是哄他的时候,放低姿态,软言相向;另一种是挑衅他的时候,故意用这样的称呼来恶心他,一般这种情况,师挽棠都会直接用“晏晏”怼回去。
可是眼下,他却不知道如何处理了。
沈晏的拥抱非常紧,紧得像要将他箍进骨子里,这个男人在他颈侧吞吐着温热的气息,将五官连眼带嘴一股脑埋进他颈窝里,不依不饶地以这样奇葩的姿势将自己藏进他的怀中,有那么一瞬间,师挽棠觉得沈晏似乎脱力了,他战斗了太久,已经没力气了,所以将脆弱的躯壳藏进爱人的身后。
师挽棠瞬间抛却那些别扭心思,敏觉地问:“怎么了?翼往森林发生什么了?”
沈晏深深地吸了一口蕴着他体温的气息,像是将那碗热汤整碗灌进了自己的喉咙里,烫得他连脚趾头都蜷缩起来,他头埋着,瓮声瓮气:“……没事,叫你一声。”顿了下,又低笑一声:“这会儿怎么不嫌恶心了?嗯?棠棠?”
师挽棠要不是被他箍着,非得踹他一脚,心道你这样子,我哪里还管得这些?!狗男人真就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又扔了两个大卫生球,无语道:“被你恶心多了,习惯了行吧?你再装,转移话题的技术还能再生疏点。”
他艰难地从沈晏的桎梏中扭过身去,仔细地盯着后者的神情,有那么瞬间似乎是想责难的。可他看着沈晏温柔的眉宇中隐晦的疲惫,嘴唇微张,终究是什么都没说,以安慰的姿态将这人抱进怀里,手掌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后背。
“唉……走吧,回去了。”
这天晚上,沈晏睡得格外沉,一开始只是躺在师挽棠的腿上,由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捋着自己头发,听他喋喋不休方才听来的琐事。
“我是发现了,你的这位未婚妻,对那呆子绝对是真爱,今天晚上事情闹得这么大,她竟然还在宗主和长老们面前为他撒谎,叶寻峰从剑峰门养的敌对分子一跃成了拯救扶摇宗关门弟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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