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沈晏的行为总是莫名其妙,就像当年莫名其妙地脱离齐家一般,后来又莫名其妙地跃入炼狱,现在更奇怪了,他竟然为了一群莫相干的人、拿着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真的走了一条几乎没有生还可能的路。
沈晏总是喜欢往好处想,也有一些毫无由来的自信,他给出的把握说不定是五成,这样其他人才会将信将疑地由他冒险,但齐朗最清楚,这个险一旦冒了,面临的后果一定会极为惨痛。
时至今日,齐朗发现,沈晏真的是莫名其妙,自己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他。
或许连他自己都忘了,是因为什么对沈晏另眼相待的,有些想法在时间的磋磨、芯子套的假象下,会逐渐变得与一开始不一样,他已经被自己洗脑太久,洗脑到自己已经完全相信,他对沈晏念念不忘,是因为同类相吸。
但今天沈晏告诉他,不是这样的。他终于想起了,确实不是这样的。
他喜欢的是沈晏窗台上的花,偶尔兴致来了做的那道甜点,往他手里塞的那把奶糖,用周旋和假面掩饰的自我,而不是他的假面。
他忘得太久,想起来得太晚了。
师挽棠离他不远,望着天空,面容古井无波,齐朗忽然有些愤怒,三两步冲过去,质问他:“你为何不跟他一起去?!”
师挽棠开始不理他,直到齐朗喋喋不休地在他耳边重复了一遍两遍三遍,他终于不耐烦了,“跟他一起去又能怎样?一加一大于二吗?”
齐朗固执地道:“你应该陪着他。”
师挽棠缓缓勾起一个冷漠讽刺的笑,“沈晏说你有病,你果然有病,这点浅显易懂的东西都看不明白。”
“出了远门,如果家里没人,你还会心心念念着回家吗?”
齐朗没说话,他有些愣住了。
师挽棠不屑跟他废话,挥手招来殷南,殷南在他身侧站定,有些水雾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
“……你干嘛?”他疑惑地问。
“盯着你。”殷南眨了眨眼睛,将那点泪意逼回去,自从找到沈晏,她比鬼王大人还爱哭,动不动就要来个泪眼澎湃,“哥说了,他走以后,或许没人能约束你,我刚刚已经启动了实验室的自毁程序,你别想走了,从今往后,你必须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天眼系统与你同在。”
齐朗:“……”
他缓缓道:“我以为沈晏会在走之前杀了我的……”
“杀你干嘛?!杀了你就能挽回这一切吗?”殷南吸了吸鼻子,忍不住提高音量,“他是真的希望你好好活着,不像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我认识沈晏比你早,曾听他提起过,他说你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聪明又勇敢,乖巧且阳光……就是有些固执,被齐志铭教坏了,他一开始也曾待你真心,为你谋划,是你自己作没了,齐朗,现在这样,你怪得了谁?”
“聪明又勇敢,乖巧且阳光……”齐朗细细咀嚼着这十个字,“……可我从很早以前就不是那样的人了。”
殷南撇了撇嘴,“这简直是谬赞。”
齐朗没再说话了,他深深地低下头,似乎在思考些什么,殷南见他低落,也懒得多费口舌,稍微走远两步,去与师挽棠低语去了,齐朗默默地琢磨了好半晌,忽然抬起头来,环顾四周,视线从遥远的山脉和河流上扫过,疑惑道:“难道我错了?想拥有更多,想成为一方天地的主宰,这错了?”
他没有问任何人,大概也能猜出他们的反应,殷南一定会朝他翻一个大大的白眼,沈晏会平稳地告诉他:“不然呢?”
他忽然又想起殷南说的那句“他一开始待你真心”,又呢喃道:“那我能回到一开始吗?”
“我可以从头再来吗?”
很不幸,这个问题,玄冥烨也早就回答过他了,“你会后悔的。”
齐朗不知道自己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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