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将虺头烟杆一收,转身向畅香楼的方向走去。
不多时,谢臻回到了席间,对面的戏台子上已然换了新角儿,唱的是一出《望江亭》。
“哟,谢三爷您回来了,可是嫌我这席面摆得不够好?”班主吴有东见谢臻回来了,忙端着酒杯殷勤地凑了上来,一面向着那宝莺使起眼色。
宝莺有心攀附,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立刻跟着走过去,如之前那样往谢臻身边凑。
谢臻虽然没有明显的避让,却不着痕迹地将手中的烟杆横于身前,隔开了自己与宝莺的距离,而后慢步走至桌边,也端起一只白玉小盅,与吴有东轻碰后笑着说道:“这是哪里的话,吴班主的席面自然是最好的……”
“想来,吴班主那堂子[1]开得也必定不错。”
这话说得语气惯是和顺,可吴有东却听出了其中的警告之意,脸上的笑容不禁收敛了几分,打着哈哈解释道:“瞧三爷您说的,吴某人可是正经人……自打新政府成立,哪里还敢做什么堂子买卖。”
说着,离开暗暗向宝莺使劲摆了几下手,让他赶紧离开。
宝莺起初还不愿意,他虽不知这位谢三爷到底是谁,可从周围人的态度中,明显可以感觉到这是个大主顾,哪里肯这么轻易放手。
他刚想再纠缠几句,可刚一抬头就对上了谢臻的目光。
明明儒雅无比,却令他暗暗心凉。
宝莺试图拽上谢臻衣服的手,不自觉地收了回去,那些讨好的话,更是一骨碌咽了下去,脚步无意地向后退着。
可除却这一眼后,谢臻就再没有将注意力放到宝莺的身上,反而与吴有东坐在一起闲聊起来。
“这台子上的新角儿,真是一年好过一年了。”谢臻将酒杯轻放,挑起雕着虺头的烟杆,轻轻地吸了一口。
淡淡地白烟冒出,氲过花窗,却并不是呛人的烟草味,只是股淡淡的苦香。
“三爷谬赞了,”吴有东打着哈哈,像是颇为苦恼似的说道:“自从园子里的染香,红绣去后,新角儿也就宝莺、容鸢几个,还能勉强上得了台。”
谢臻听后,轻轻一笑并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随着锣鼓声,一下一下地点着椅子扶手。
过了好一会后,才说道:“可惜,这些新角儿虽好,我却是个念旧的人……”
吴有东的脸上僵了一下,但他到底是混了这么多年的人精,很快就调整好了表情,像是无奈极了般说道:“我就知道三爷还没放下玉鸽的事。”
谢臻目光微斜,像是在等着吴有东接下来的话。
“可我当真没有半句假话,”吴有东又倾身,给谢臻的杯子里倒上了酒,言语中似乎诚恳到了极点:“当年三爷叮嘱了,我们自然好好地待着他。”
“只是他家年前攒下来些银钱,要将人接回去,我们也不能拦着不是。如今……听说已经在老家那边做着正经买卖,娶了门好亲事呢。”
“当真如此?”谢臻掂着手中的酒杯,双目注视着吴有东,语气极淡地问道。
那吴有东铁了心要将谎话说到底,一咬牙:“当真如此,三爷要是不信,只管查去就是了。”
“既是如此……”谢臻收回了目光,吴有东的心也跟着稍稍放松了些,只是他才将这句话说了一半,就站了起来:“这戏不错,多谢吴班主的款待,只是今日喝得有些多,就不再叨扰了。”
吴有东自然是不肯,但任凭怎么挽留,谢臻却还是收起那烟杆,转身走下了楼梯,不一会就消失在满堂的看客之中。
宝莺站在廊下,遥遥地看着谢臻走出了戏园子,坐上了一辆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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