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当成靶子扎了几个来回的玉神脸上没什么反应,这样的小打小闹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因此她只是更用力地攥紧了手里的鱼尾,冷冷道:“玩够了没有。”
血顺着鳞片滑下去,小龙鱼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当即傻住了,尾巴僵硬地凝固在那里,死活不敢再动弹一下,母亲的血沿着它的眼眶落下去,在血脉里传递的浩瀚力量包裹住它,令这条还未出壳的小龙鱼有了一种被拥抱的安全感。
……正如它之前神识半睡半醒时的感受,母亲的血肉肌理将它紧紧包裹,心脏在不远的上方有力地跳动,这是世上最安全的地方,它可以绝无忧虑地睡着,一切的危险与劫难都会被母亲阻拦在外,就连根植在种族血脉里足以令其自我毁灭的破坏欲也被这样的温暖抚平了。
沉溺在永恒的安全感里的小龙鱼却没有想到,作为它的屏障的母亲,居然被人给缚上了代表耻辱的锁链,像是那些低微野兽一样活着?!
龙鱼生来便是伫立在妖族食物链顶端的猎食者,这个种族傲慢张狂,就算不是血脉相连的母亲,便是同族受到了这样的欺侮,也是决不能忍受的!
玉神眯着眼睛看它:“我都不气,你气什么?”
她慢条斯理地将手从骨刺上拔下,血肉分离的声音粘稠可怖,听得小龙鱼愈发僵硬。
“打不过别人,就该认,”玉神甩了两下手,鲜血淋漓的伤口在她的视线下迅速愈合,连一条伤疤都没有留下,“大不了攒够了力气再撕碎他们。”
小龙鱼拧过脑袋定定看了她一眼:“那你杀了那个人了吗?”
神女姣美的脸骤然一沉,不管是昔日的太素剑宗宗主还是巫主,都已经在万年的时光里化为了飞灰。
她咬着牙,冷冷道:“所以我要提醒你一件事,不要被所谓的情爱欺骗,更不要相信人类的花言巧语。”
小龙鱼隐约像是明白了什么,又说不出来,愣愣地被她提在手里,自下而上看着母亲冰冷的面容:“有人骗了你吗?”
玉神心念急转,迅速又给自己编了一套剧本,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是啊,予你血脉的父亲心怀天下,忠于挚友,他们联手给我设下了一个局,把我骗进囚拘魂魄的阵法里,用天外陨铁给我打了这副锁链束住我的手脚,让我不能再为祸众生……”
“为祸众生……”她意味深长地喃喃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色泽饱满的红唇微微勾起,像是怀着热烈爱意的情人在耳语低喃,“他怕的到底是我为祸众生,还是祸害了他的心?”
自觉已经说得够多了的玉神将手里小龙鱼一扔,思及外界镇压魔域之事迫在眉睫,掐指一算,怕是在龙鱼诞下之前都不一定再有时间来见它,幸好该教的都已经教完了,龙鱼皮糙肉厚,剩下的让它自己摸爬滚打去。
这么想着,她最后看了这条在自己肚子里待了多年的小鱼一眼,身形瞬间消散在识海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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