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从他们圈里说到霍连山的那些资源,挨个儿说过了一通之后,又有意无意的提了一句:“你要是还想在这个圈里混,就别在霜晨待了,到底是跟周家搭了边儿,以后对你的发展也不好,外面有不少好娱乐公司,你要喜欢,再去挑一个,不喜欢就自己出去开个工作室,周家那边不敢拦你。”
当然不敢拦,直到现在为止楚父都没把楚青雀的事儿撩出来翻脸,周家人躲他都躲不及,哪儿还敢跳到他前面来,
霍连山垂着眉眼,半响,轻轻地“嗯”了一声。
这就算是应下了。
他要是不想走,他就不会应这一声,他要是应下了,那他就一定会走。
霜晨这次在他这件事上,也让他寒了心,公司里没一个人给刘姐搭把手,也没人跳出来帮他一把,明明是和他绑在一条船上的人,别人却都在冷眼看着。
这样的公司,他还不如不待。
楚父心里顿时舒坦不少。
他现在看见那个姓刘的经纪人心里头就膈应,总有一种看见周家人的感觉,周家那群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一个个儿都是目光短浅的人,就知道背地里耍些小手段,楚青雀畏头畏尾瞻前顾后的脾气就随了周家,一点大事儿都扛不住,风一吹人都要抖三抖,像什么样子!
除却这件事儿,他也没什么旁的可说了,霍连山是他的种,和他年轻时候一模一样,脾气硬的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他也懒得再旧话重提,显得他这么大个楚家没人要似得。
楚父现在隐隐都有点看开了的意思,大不了死了之后把底下的财产全都裸捐了,谁他妈都别想摸着一分,没人要拉倒,老子不痛快,谁都别想爽。
恰好这时车子停下了,楚应汶吐了一口胸中郁气,挥垃圾似得往外挥了挥手。
霍连山利落的打开车门,下了车。
他下了车才发现自己就站在弄堂口,那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折腾了一上午,当他从吹着冷气的车上下来,站在阳光底下,居然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他关上车门后,那辆车呼呼的就开走了,车走之后,他迎着阳光站着,良久后才往小巷子里走,走了几步,又记起来什么,回头进了弄堂口处的生鲜超市,买了一堆水果回来。
其中最多的是草莓和荔枝,他挑了两塑料袋,一路提着往巷子最末尾的小院儿里走。
每次穿行过长长的巷子,霍连山都觉得自己像是在别人的人生里走了一回,他一眼扫过去,能从稚嫩小童看到拄着拐杖的老妇,一直走到最后,就会看见一片成片的大丽花。
霍连山对这些花花草草之类的东西不太喜欢,特别是一片红艳艳的,让霍连山觉得刺眼,但温离喜欢,一天三遍的拾掇,那朵花多了个花骨朵温离都清清楚楚,以至于这片花被温离侍弄的越发艳了,一眼扫过去,又娇又润。
霍连山蹙眉扫了几眼,兴许是看习惯了的原因,竟然觉得这红的都怪好看的,干脆摘下了一朵自己觉得最好看的,别在了草莓袋子上,然后一路进了小院儿里。
六月盛夏,蒋洛嫌热,就把屋子里的窗户和门都打开了,一阵阵风从门内穿到堂前,温离在厨房做芒果沙冰吃,蒋洛躺在电视柜前的瓷砖上,平躺着,两条腿大大的敞开,蹬在电视柜上玩游戏。
没看见楚青雀。
听见有人进来蒋洛也没回头,他正玩儿到关键时刻,谁都不理,倒是温离捧着玻璃碗出来,碗里还装着碎沙冰,见是霍连山,就冲霍连山一笑,轻声念:“山哥。”
霍连山绷了一路的弦就这么松下来了。
他每次出现在聚光灯下、所有人眼前,卷在那些乱事里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像是飘在半空中的风筝,脚落不到实处,只有回来了,看见他们两个,才会觉得人落下来了,霍连山才是霍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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