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在你淹死之前,也会有人来管你。”
说着,他将目光重新放在了书上,轻描淡写地总结道:“蠢货。”
进宝:“……。”
果然,这才是他主子真实的模样。
许是今天鬼门关走了一遭,进宝的胆子也大了些。听到薛晏这么说,他脑子一热,居然小声反驳道:“今日世子殿下也以为您是要救奴才呢,也并非奴才一人这么想。”
薛晏捻著书册的手指一顿。
进宝说了话才后怕,忐忑地抬头,就见薛晏盯著书册沉默着,像在回忆什么。灯火在他眼中跳跃,他眼里神色复杂,进宝看不懂,却见他唇角,似乎微不可闻地扬起了个弧度。
与他平日里的讥诮、嘲讽、冷笑、皮笑肉不笑不同,他这笑容是有温度的,让进宝觉得有些惊悚。
怕不是幻觉吧?
不过片刻,他的神色就收了起来,甚至比方才还要冷上半分。
他侧过头,琥珀色的眼凉凉地看了进宝一眼。
“所以,不许在他面前多嘴。”
那声音很轻,却吓得进宝脊背发麻。
对呗,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吃人恶鬼。
——
这日之后,那件事就像没发生一般,薛晏仍旧独来独往,读书习武时,和君怀琅还是像陌生人一般。
这反而让君怀琅自在了不少。毕竟那日他帮了薛晏,是违背了他的本心的,他也不想此后旧事重提,让自己尴尬。
但君怀琅的梦魇一直没好,反倒有了愈演愈烈的趋势。
这日到了下午,君怀琅同几个皇子一起,在文华殿殿后的校场习武。
从那一日在薛允焕面前吃瘪起,薛允谡便再没找过薛晏的茬,全当他不存在。同时,他也不搭薛允焕的腔,只跟自己小圈子里的其余几人相交。
这倒是让薛允焕得了清静,巴不得他这辈子都别再同自己说一句话。
薛允焕心情好了,便要成日拉着君怀琅讲话。他性子跳脱,神经也粗,并没发现君怀琅精神欠佳,只当他和平日一样,一直不怎么爱说话。
这日下午,教皇子们习武的师傅寻了一队侍卫来,要让他们实践近来学会的格斗之术。
大雍重文轻武,鲜少会有皇子亲自带兵打仗,因此皇子们所修习的格斗之法,通常都是防身为主,以备不测。君怀琅自幼生在长安,也鲜少习武,直到前世身死,也只是会些微的拳脚功夫用来防身。
这些时日他精神不济,有些恍惚,身上也没什么劲儿。陪他练习的侍卫只是使了几个寻常的招式,就轻易地将他带翻在地。
摔得倒是不疼,但君怀琅有些晕眩,经由这么一摔,他眼前有些花,扶着额头片刻都未起身。
薛允焕在旁边,一眼就看到了君怀琅这儿的情形。他刚看到君怀琅摔倒时,尚没发觉什么异常,还示意自己面前的侍卫暂且停下,笑着对君怀琅说:“怀琅,这般弱不禁风的怎么行,还需勤加锻炼啊!”
可接着,他就后知后觉地看到君怀琅似乎有些不对劲。
“这是怎么了?”薛允焕连忙走上前来。
旁边,君怀琅的陪练侍卫也慌了。自己见这位世子不像是习过武的,便根本没用两成力,出手的招式也是中规中矩。谁知道这位世子这般体弱,就被自己一招带倒在地了呢?
君怀琅勉强地冲薛允焕笑了笑,任由他把自己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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