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是,怀琅那人那么招人喜欢,想必连心硬如铁的广陵王,都招架不住。
——
天微微亮时,薛晏就已经将干净的狼骨堆在了神医的房里。
神医将装血的皮囊和收拾好的包裹一并交给薛晏。
“带着个?”薛晏掂了掂那皮囊,有些疑惑。
神医点了点头。
“具体有没有用,到金陵就知道了。”他说。
三人便骑着马,一路出了山。
到山下时,扬州知县已经等在山口了,给神医备好了马车。那马车足有六驾,套的都是良驹,跑起来并不比骑马慢。
早就被马颠得要散架了的沈流风,赶紧跟着神医一起钻到了马车里。
三人便这般一路往回赶,在正午之时到了金陵。
马车进城之后,半点没停地一路赶到了巡抚府。
如今薛晏带来的太医们,全都在巡抚府里,被安置在了几间院子中。他们赶回来时,这群大夫正争执得热火朝天,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谁也没找出病因来。
这疫病,明面上就是发热,却又偏偏治不好,奇怪得很。
他们虽争论的凶,但实际上谁也没主意。
薛晏来时,就见他们无头苍蝇似的凑在一处争论。
见到面前的场景,薛晏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一时间,众人鸦雀无声,谁也不敢说话了。
“本王带你们来金陵,就是让你们吵架来的?”薛晏声音沙哑而沉冷,将一众人吓得一哆嗦。
他们常年在长安和皇城中供职,谁不知道,这位广陵王殿下不仅极得圣宠,还尤其暴戾乖张?
那神医扫了他们一眼,只见这一众大名鼎鼎的大夫各个瑟缩着,像一排鹌鹑。
神医噗嗤笑出了声。
“别对他们发作了。”他优哉游哉地道。“你不是要救人么?先带我去看看病号——这个院子里是不是就有?”
薛晏目光一顿。
他嗯了一声,对候在旁侧的进宝说道:“前头带路。”
进宝半点不敢耽搁,连忙领着神医到了小院中安置病例的地方。
那小院子里安置的两个病人,是最先发烧的那二人,也是到现在都治不好,靠着药材吊着命。
薛晏跟着神医一同进到了那间院子里。
神医脚步一顿,回身问道:“你进来干什么,不怕疫病?”
薛晏只说:“我和你一起看看。”
他自然看不出什么,但神医看出,他这是在着急。
他笑了笑,没再阻拦,对薛晏比了一个请的动作。
这院中的两人已是病得极严重了。他们进去时,里头一个旁人都没有,只见房中床榻上的那两个人,紧闭着眼,病得满面通红,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薛晏皱起了眉。
神医看出了他变差的神色,也大致能感觉得到,薛晏皱眉,一定不会是担心这两个人。
至于具体是为什么……
想必在这个冷硬得近乎不像个人的广陵王那里,一定是有对他来说极为重要的人,也染了这疫病,才能让他这般感同身受,还会不要命似的赶去扬州,将自己从大山之中挖出来。
情之一字有多了不得,神医行走江湖多年,见得多了。
他笑了笑,没出声,走到床榻边,兀自看诊去了。
望闻问切之后,他又将其中一个病人的指血取出,细细探查。半晌之后,神医轻轻一笑,说道:“果然,我是没猜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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