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做,简直跟来回自虐、刮骨疗毒差不多了,或许他是想警醒自己,或许要以此坚持为楚徊报仇的决心,又或许只是很单纯地……想看楚徊一眼。
从播放记录来看,最后一种的可能性大一些,因为这半年时间里,有桐斜这么一个能蹦能跳的大活人在眼前,盛愿就再也没有打开那段视频了。
桐斜感觉左胸口的某个位置又开始抽搐起来,忍不住苦笑——这个盛愿还真是有让他一次又一次心疼的本事。
而盛愿这一天就没得一刻空闲。
西利应该早就知道人造腺体的寿命存在问题,只是心知肚明没有说出来罢了,怪不得他眼睁睁看着Tun作为他们的敌方势力发展壮大,也怪不得他敢“放虎归山”,把楚徊完全投掷于监控之外。
他早就算到了这天。
Gen应该有许多提高寿命的办法,毕竟它是对人造腺体研究最深、最透彻也最疯狂的组织,不可能全无对策。
但是西利这个人说话办事全凭自己喜好,而他的喜好一言以蔽之就是“不干一点人事”,盛愿深知这人的冷酷而恶劣的秉性,不可能信任他一分一毫。
盛愿也不敢让他们在桐斜的身上动刀,只能自己想办法。
下午贺山的手术结束,盛愿得知消息后,低头揉了一下十分干涩的双眼,关闭了Gen关于人造腺体的研究文件,开车去往贺山的医院。
这件事他还在瞒着桐斜,盛愿隐隐有一种直觉,如果真的有什么解决方案,那一定是不能让桐斜知道的办法。
贺山的精神状态远不如上次见面那样,但是也说不上差,只是看起来有些疲惫,对于他腺体的修复手术大概很成功。
贺山靠在病床上,看着匆匆赶来的盛愿低声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来。”
盛愿并不跟他寒暄,轻声道:“关于人造腺体……”
“是,它的寿命出了问题。人造腺体在培养基里的寿命确实可以达到30年甚至更长,但是人体对腺体的营养供应远不如培养基那样持续而全面,总有一天会把腺体拖垮,然后腺体又会反作用于人体,恶性循环。”贺山并不打算跟盛愿绕圈子,虚弱地咳嗽了两声,唇角勾起自嘲的微笑:“本来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只是我一直放不下人造腺体带给我的权利与优势,不过也不是没有对策。”
“我的修复手术已经完成了,预计应该能再坚持三年,”贺山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狭长的双眸露出从容惬意的表情:“以我现在对人造腺体的研究,完全可以将寿命延长到三十年以上。”
盛愿的目光微微动了动。
果然,只听贺山继续开口:“我可以为楚徊提供长期治疗方案,但是治疗期间他要留在Tun。”
——这句话说的好听,他不过是想让楚徊给他当“预实验品”而已,手术效果好,他就在自己身上做相同的治疗,手术效果不好,甚至造成了楚徊的死亡,就是楚徊自认倒霉。
归根到底,贺山对自己的手术也没有太大的底气。
盛愿垂在腿边的十指慢慢缩紧,低声而坚定道:“我不会把楚徊交给任何人。”
贺山闻言一挑眉,虚情假意道:“你想好了?如果不接受治疗,或许楚徊连三年都活不上了。”
盛愿平静地与贺山对视,一字一顿陈述:“我再也不会把他交给任何人了。”
贺山露出了些许遗憾的表情,不过也在意料之中。
盛愿在过来之前就想到贺山会提什么要求,不过不管怎样他都要过来试试,有任何希望他都不想放弃。
可贺山从来不是个慈善家。
“祝你早日康复,再见。”盛愿冷淡地说了一句,转身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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