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初一,比同龄人大了两岁,这还是因为他想要跟邢从璟每天一起上下学,央求自己妈妈才得来的。
上学那天他妈嘱咐邢从璟说麻烦照顾好天玺。
邢从璟说:“放心吧阿姨。”
何天玺哼哼:“我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要他来照顾?”
妈妈拍他脑袋让他在学校不要皮,不要蹦蹦跳跳弄伤了自己。
后来他翻墙想去高中部找邢从璟,从墙上滚下来弄伤了脑袋,在医院的时候听见自己妈妈指责邢从璟。
邢从璟没有说话,他也没有进病房。
何天玺在妈妈进病房后跟她讲道理:“我自己调皮翻墙跟邢从璟有什么关系啊,我刚刚听见您骂他了?”
妈妈说:“你跟别人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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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天玺到很久很久之后都在想,如果自己十五岁的时候不去翻高中部墙的话,那么他跟邢从璟在未来十多年的人生会不会不一样些。
这些都没办法揣测了,从前往后的人生都没有办法预测。
他跟贺佳琳他们三个从墓园驱车回市中心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钟,一车四人一路保持了漫长的沉默。
开车的杨尔屿在下高速的时候问:“哪儿停?”
副驾驶的孙迹微微后侧了侧脑袋,脸上表情有些严肃:“天玺,你晚上回哪儿住?”
何天玺撑着自己的下巴望着窗外漆黑后退的风景,没搭腔。
杨尔屿试探性地开口说:“去我家住几天?”
贺佳琳一锤定音:“我们今天都去你家住。”
何天玺视线仍旧望向窗外的一片漆黑,贺佳琳伸手轻轻搭在他的手背处:“天玺……”
何天玺从鼻腔里嗯出了一声。
贺佳琳小声道歉。
何天玺又嗯了声,云淡风轻:“没关系。”
贺佳琳沉默了很长时间,才有些难以启齿地开口说:“你是真的恨他,你确实应该恨他……”她说,“可是这个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
贺佳琳跟何天玺的关系亦姐亦友,她觉得这种事情他没人说,肯定会第一个告诉自己。
何天玺问:“说什么?”
贺佳琳被问愣住,支吾了半晌竟然说不出一句话。
坐在副驾驶的孙迹冷静的开口道:“你十八岁发生那种事情,到现在你二十九岁,如果不是他死了,你一辈子都不说?我觉得你需要看医生,我建议你去看医生……”
他的话音还没落下,贺佳琳突然呵斥了一声:“闭嘴,站着说话不腰疼。”她呵斥完之后转头看向何天玺的后脑勺,缓下嗓子说,“佳琳姐认识几个心理医生,明天带你去看下?”
何天玺说:“不用了。”
贺佳琳眼睛一红:“他妈的邢从璟……”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她也认识邢从璟十多年了,这辈子都没想过她对于这个人的认知会在这人死后刷新重建。
孙迹说:“他死了,不管之前怎么样……”他迟疑了半晌,觉得接下来的话不管从什么角度都很难再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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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死了,就是不管你是爱他还是恨他,都没有办法了。
死了就是这个世界上关于这个人的爱与恨都应该消失了。
死人没有任何感知能力,只有活人才会受困于爱恨的泥沼中难以自拔。
他给你带来的欢愉,你在他身上所遭遇的痛苦,都应该随着这个人的离开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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