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时刻期盼他的到来,却不知他何时会来。我不敢登门拜访,更不敢与任何人谈论此事——怕损及他的名声。
“我一遍一遍描摹他的画像,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排遣焦灼地等待。
“我想送他一件礼物,于是画一枝桃花,做成折扇,题词‘夭夭’。
“等了许久,他终于来了——和往常一样,拂去灰尘,懒懒散散躺在花瓣之上。我满心欢喜,十分愉悦,就这样望着他,直到他要离去,我才送出桃花扇,他迟疑少倾,最终收下。
“那一刻,我充满喜悦,觉得自己被接纳,觉得自己已圆满——就算即刻死去,也毫无遗憾。
“心灵的通达,让我画技突破皮骨、进入心相境界,从而发现恶魔的存在……”
方泉闻言一凛,“回归正题了!”南离绯玉则道:“先生自称九流丹青,莫非师从红尘下九流?”
司空辰点点头:“红尘下九流,有青杖、白扇、丹青、岐黄、伶人、妙手、掮客、清倌、瞎子,皆是市井不入流的宗派,让二位见笑了。”
“非也,”南离绯玉有感而发,“我落魄时,曾得下九流掮客相助,不敢丝毫不敬。”
方泉也道:“我有幸习得伶人祖师的《惑音》秘术,十分奇妙,并非不入流。”
“承蒙二位高看,我就说一说九流丹青一脉……”司空辰沉吟少倾,接着道:“九流丹青,讲究画皮、画骨、画心、画相,多数人终其一生只能画皮,少数人可以画骨,极少人画心,几乎无人可以画相。
“皮骨境界,无非惟妙惟肖;心相境界,却是洞察悉知。
“我原本画技,不过画皮而已,但画百花公子,因为思念之深、期盼之切,竟可以画骨。他收了桃花扇,我念头通达、心境圆满,意外进入画心之境……
“你们猜,我画他时,看到了什么?”
方泉试探道:“恶魔?”
司空辰摇摇头:“没那么快,我画他时,看到他在吸血,吸人血……”司空辰的声音在颤抖,“他的獠牙叮住一个男人的颈脖,用力吮吸,鲜红的血液溢出唇角,一滴一滴掉落……
“我惊呆了,瞬间被恐惧包围……
“这是什么感觉?万人景仰的君子,功德无量的圣人,出尘脱俗的雅士,完美无瑕的谪仙……竟然在吸人血……他在吸人血!
“不,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
“我掀翻桌子,丢掉笔墨,不再作画。我想忘记我所看到的景象,当做不存在,当做没发生。然而,那溢出唇角的鲜血,彷如潜藏蛰伏的蛇蝎,即便我刻意忘记,它总在某个不经意瞬间、某个午夜梦回,深深刺痛我的心。
“我决定正视这件事,或许他有难言之隐?或许我误会他了?
“我继续作画,只画他一人。我要穿透皮骨,画出他的内心。
“然而我画得越多,就越证实我的推论:他嗜血,嗜人血。那时我初试画心,尚未通透,还看不清背后真相,但无论真相如何,他都在嗜血。
“我震惊,彷徨,恐惧,迷惑,我决定直接问他真相——哪怕激怒他,哪怕被他杀人灭口。
“一个午后,他来了,如往常一般,拂去灰尘,幻出桃花,单手扶额,放松小憩。我望着他懒散不设防的样子,有一刹那犹豫:如果我不问,是不是可以看着他,直到天荒地老?如果我问了,是不是一切都结束了?
“最终,我没忍住,问了出来。
“我说:‘你为什么嗜血?’
“他眉目微颦,睁开眼,第一次与我说话。
“他说:‘尸国节被血鬽附体,不得已如此。’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