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图和他聊过,我问他,但是他不肯说。”
宗迟颇为吃惊地在男孩儿和简常彻之间又来回看了几遍,还是不太明白,问:“怎么看出来的?”
“你看他的胳膊肘,全是红痕,膝盖也被磨破了,还有手腕和脖子那一圈红印子,太明显了。他头发留这么长,都是为了盖伤。但是有一块地方的头发很短,你看,是缝伤口剃掉的。”简常彻随便指了几个地方,又说:“虽然其实根本不需要看这些地方就能知道,这些只是佐证罢了。”
宗迟听得一愣一愣的,又问:“那为什么不是被同学霸凌,或者是和邻居小孩儿打架意外受伤呢,这个年纪的男孩儿很皮的。”
“一定是老师或者家长,是大人,一定是力量和权威和他差距很大的人。这种我见得太多了,被欺负的孩子都是这样,从眼神和走路的姿态就能判断。”简常彻飞速说,“我问他是不是被欺负,我说我可以帮他,但是他不肯说。那个躲躲闪闪的纠结眼神,那种既害怕,又畏缩,但更加羞耻的神态,一种可能是被家里的亲戚,比如叔叔啊继父之类的猥亵过。但是碍于对方的权威性,比如是他是寄人篱下,或者为了妈妈的生活,不敢说。从这一点来说,被老师欺负的可能性也有,但是不大。”
宗迟完全听懵了——只是一眼观察,至于得出这么细节又如此阴暗的推论吗,但这话他说不出口。沉默了许久,宗迟终于用自己此刻能做到最稳定的声线问:“所以你是在哪里见得多了,福利院吗?”
简常彻转过来看他,脸上一片风平浪静:“不然你以为我打架的本事是怎么磨练出来的。”
宗迟心下震惊,好像被一盆冰水迎头浇下。但较之更刺眼的是简常彻的表情——那种理所当然的,平静的,一点也不受伤的态度,那种懂事到令人揪心的云淡风轻和认命。
他忽然想起来此前简常彻曾经说过,小时候曾希望能有个神奇的心理医生腾空而出,根治解决一切不顺心,只因为糟心事太多。他彼时只以为简常彻指的是车祸后家人全部遇难的创伤经历,殊不知在那之上还有这一层的折磨。
宗迟不知道自己究竟露出了怎样的表情,但简常彻立刻显出不满来:“你那是什么眼神,娘了吧唧的。”
宗迟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张开胳膊将他一把搂住。
简常彻这会儿却慌了,小声道:“你干什么呢!松开松开!”
他尴尬极了,眼睛不太敢左右看,努力想要挣开这霸道蛮横的钳制,宗迟却用了狠劲。简常彻脸微微泛红,说话又结巴起来:“发,什么神经。”
宗迟早发现了,比起强硬的对峙,简常彻面对这种软性的侵略以及明显的示好都非常不善应对——他害羞得直想跑,于是宗迟更加用力,死死收紧胳膊。他看着眼前泛着热气的耳廓,心里又酸又甜,简直要了命了。
简常彻咬牙切齿,恶声恶气:“够了没,我警告你……”
宗迟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警告”的内容,于是他胆大妄为,在简常彻脑门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简常彻异常惊愕,豹子般猛一回头,眉目凌厉富有杀气,但又全部被通红的耳朵化解。
“小,小心挨揍。”简常彻捏住了拳头,凶巴巴地威胁道。
宗迟佯装害怕地松了手,简常彻立刻离他三步远,浑身别扭地拉扯衣角。医院这地方最不缺生离死别和真情流露,亲额头也不算太过火的行为,其实并没太多人注意他们。
简常彻怒瞪着他,宗迟一脸无辜,眼神中充盈着一种他没法辨别的奇怪情绪。简常彻没处发火,半晌后不甘心地叹了口气,回头又看了看不远处独自坐着的小孩儿,而宗迟在身后看着他。
第20章 过期不候
简常彻无奈地看着微信钱包的提示——这已经是第N次他发给宗迟的转账被自动退回了。起初,这个转账的备注是“气球”,宗迟分明看见了,别的消息也回,但就是不收钱。次日钱被自动退回,简常彻又转一次,就这样循环往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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