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赫莫斯很清楚“帕雷萨”觉得它很好看。
这可能会让你们以为,约翰已经相信了龙之前那些话,关于“好朋友”,关于复活。某方面可以这样讲,严格来说却也不完全如此。就好像有人告诉你,高山上的宝藏属于你。没有人对你明说,但大家都知道,你取回它势必付出代价。你到底有什么理由和动力去把它取回来呢?
为什么失去记忆的人要找回记忆?为什么没有过去的人要找回过去?你们口里说的完整是什么意思?
约翰觉得那些想要找回过去的人其实都不是真的对过去一无所察,就他自己来讲,他在医院醒来,看到了崭新的天,地,世界,他觉得自己是完整的,他觉得自己就是在那一刻出生,他什么也没失去过,他就该从此自由自在地在这个世界上生活,就像其余许许多多人类一样。如果不是小法师提醒,他根本不会想到还应该有“找回他的身份”这个步骤。
“这有什么意义?我根本不需要知道我叫什么在哪出生来自哪里!”
“我们需要。我们总得弄清你是谁。”
他们最终也没弄清。这让无名氏先生很高兴。他们的失败对他来讲是可喜的事情,这意味着,没有莫名其妙的责任和义务,家庭关系,人际关系,什么都没有。
啊,自由!
于是他领到了一张名字叫约翰·多伊的身份证件,跟着莱尼来到了这个小镇。
言归正传,我们还是把注意力放回这个空旷的,无人的,长满杂草的旷野上。那些草是干枯的黄色,凛冬刚过,万物还未复苏,春天的绿意还要迟些时候才要点染大地,这里还保留着冬天的萧条和寂寥。一般情况下这没什么好看。小法师赞美这片野地,他赞美那些土黄色的草,料峭的风。他从来不赞美那个站在这儿等他的姑娘,虽然妮克尔才是一切美的原发地。约翰曾经嘲笑他,约翰现在想起了他。
赫莫斯站在那里,白色的长发被清风吹动。他漂亮的站在那里,他身后枯黄的草,黯淡的山,乏善可陈的远方的建筑物的影子也跟着漂亮起来。他漂亮得让约翰惭愧,他竟然只能反反复复像个傻子一样重复漂亮这个字眼,而不能再想出点更配得上它的话。
后来在独自返回的路上,约翰回味起此时此刻的情景,脑海中想到的是龙对他说过的一句话,他们曾经是很好的朋友,他相信他们现在也能再次……
他不得不承认它的自信不是自负。此刻,他好像站在斜坡上一样,不由自主地向赫莫斯倒去。诚然,他反感且抗拒这个龙和它可能带来的东西。但同时,他真的被这个龙的白头发,金眼睛,笑起来时虚伪的谦卑透出的傲慢吸引着。高山上的宝藏属于你,你势必想取回它,不是因为你衡量过它可能带给你的好处和坏处,而是因为你好奇。
所以,其实现在的情况是,约翰屈服于龙的美色之下,情不自禁要变节了。不过,十分庆幸(对约翰来说,对龙来说则是十分不幸)的是,一个突发情况打断了当时的优美氛围。
赫莫斯突然脸色微变,他向后一躲,几道尖利的水晶一样的长矛穿过他脑袋刚才所在的位置,紧接着,一道半透明的墙拔地而起,约翰下意识的后退几步,阵阵寒意告诉他那墙的材质是冰。
他看到冰围住了赫莫斯,在它头上封了顶,像罩子一样困住了它。它看起来很镇静,站在里面,一动不动地看着约翰。那些冰凹凸不平,这使约翰根本不能看清龙的脸,去读龙的表情,分析一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黑渊秩序部为您服务,我是特派员冰糖。"一个轻快的声音在约翰身后出现——一个年轻的人,或者,龙?它笑眯眯的眼睛里有一双金色的眼瞳。
"您现在可以回去了,"这龙对约翰说,"请您之后去警局,上报我的代号领取事件登记表。请放心,您的安全不会受到任何威胁,它将处于黑渊的监管下直到它的礼仪审查合格。"
它穿着类似警服的制服,但上面的花纹比警服复杂繁琐多了——如果小法师在这里,他会认出那是一些魔法阵。它头上还有模有样的戴着帽子,帽子下是短短的白头发,和赫莫斯那种白发不太一样的感觉,不是纯白,微微带了点蓝色。它的脸看着很稚嫩,好像它比小法师大不了多少,没过二十岁的样子。啊,说起小法师——约翰突然觉得自己明白发生了什么了——小法师伺机报警了!
"太感谢您了!工作辛苦了!"约翰高兴地对这头龙说。
"这是我的职责,您现在可以回去了。"这龙公式化地回答他。
"好哒好哒!"约翰忙不迭说,转身打算跑了。
他自然是没跑成,几根冰刺破土而出,挡住他的去路。它和刚才那些冰有点不一样,它们更清澈,更寒冷,切面像水晶一样平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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