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不可以,”帕雷萨说,“现代魔理学基本定则之一:记忆铭刻在灵魂里,灵魂不灭,记忆永不丧失。”
第七掩饰住自己被拆穿的窘迫——他明明记得帕雷萨对魔法一窍不通。
“是,”赫莫斯回答,“但它可以被掩藏。”
“那你可以掩藏起我的记忆吗?”帕雷萨问,“把我对你那些不好的记忆都埋起来,只留下好的。”
“……我可以从现在开始研究!”
他收到人类嘲笑一瞥。
“我真的可以!”第七有点被这个嘲笑的眼神刺激到了,“只要给我时间!”
“我曾经有个很重要的人,染上了急症,”帕雷萨说,“我请求那个时候最厉害的人医治他,他回答我说,很抱歉,他没有研究过这个,他即使从现在开始研究,在他找到治愈的方法,她必然已经死了。她确实死了。”
“那是人类的局限,我都可以突破,”第七回 答,“如果我当时在的话,我可以把她冻住,凝固她的时间,直到找到解决办法,再把她解封。”
帕雷萨向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那一刻,第七脑海里闪过一段回忆——他看见帕雷萨呆在一个虚弱的女人的病榻边,握着她的手,问站在他身边的他:你可以救她吗?
第七看着帕雷萨的侧影,心中冰凉,他知道自己刚才完完全全答错了。他当时拒绝了。他记起当时的感觉,记起嫉妒——帕雷萨把她的手握得那么紧,那么不愿意她逝去——记起高兴——他知道她注定会逝去,都不用他亲自动手。
第七对过去的自己恼恨起来——你为什么不去救她呢?你既然轻蔑她,为什么没有这种自信,觉得就算她活着,你也能把他抢过来呢?
他接着又感到困惑和陌生:这太不像他了。
*
光明神旧神殿,虽然名字里有个旧,看起来也一点不旧。神圣王庭刚崩溃那会儿,光明信徒最人人喊打的时代,这群人也没放弃过自己最初建立的这座大神殿,现在更不会了。大理石的地板纤尘不染,穹顶的壁画光鲜如刚刚完工,温暖的阳光从无数高大的窗户和天井里照射进来,照亮柱子上装饰的黄金和琥珀。它自豪地向游客们展示着这些年旅游业的繁荣给它带来多么精致的保养和修缮,它甚至都有钱赎回一些它被变卖的装饰品了。
也许如果那些穿着旧时代服饰的神官不是真正的信徒,倒还更容易让人接受些——接受他们像马戏团的猴子一样,作为展览的一部分,被无数人观赏。基础门票是铜币,额外展厅是银币,再多拿几个子儿就能到旧神殿最神圣的那个圣堂,接受一位正儿八经的主教的祝福——听说他们现在常驻圣地的主教有五位,一人轮值一天,双休日休息。
来都来了,当然要看看。赫莫斯这样对他说,就付了那些银币。
引路的一位神官给他们这波人尽职尽责地介绍将要到达的那个圣堂,说圣堂的神像是真真正正的神眷者,教皇安德烈一世雕刻的,完美地复现了光明神的容颜,此后的许多神迹中信徒们所见到的神的模样,就是圣堂的这座神像的模样——不知道是谁发出一声嗤笑。帕雷萨明白为什么会引来笑声,学校课本都写得明明白白,光明神是伪神,历代的神迹都是神殿的弥天大谎。
帕雷萨本来没有兴趣笑的,直到他踏进那里,看到了神像,那个所谓的安德烈一世亲手雕刻的真神——
是白塔法师柏蒙特的模样。
他想起来安德烈教皇好像就是白塔法师的学生。他想起来龙王也是。他忍不住想龙王知不知道这座神像的存在。他看向赫莫斯——对方露出困惑的样子。
“你怎么了?”赫莫斯问他。
他只是在困惑他的反应而已。他不记得白塔法师了。
“没什么。”帕雷萨回答。
前头那波接受祝福的人还没走完,他们这波人接上队尾。帕雷萨忍不住去看那座雕像,柏蒙特,和他记忆里的没有丝毫差别,微卷的长发,英俊的面容,和煦的微笑,细微的皱纹。那位时间永远凝固在三十七岁的神眷者已经死了,可现在帕雷萨再度见到他。这是他的学生的一点私心吗?帕雷萨起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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