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夏至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他四下张望,想要看看刚才那个顾翰林医生往哪里去了。
他看起来那么年轻,已经是副主任医生了么?
罗夏至之前听同学说过,医学生至少要念八年的大学。做到副主任医生的话,恐怕都要三十好几了吧?
“是啊,其实是早产。按照预产期至少要到七月才会生呢……”
“唔,唔……”
罗夏至敷衍了两句,眼睛一亮。
他看到大厅最上方的LED屏幕上,正在滚动播放着医院所有医生的介绍。便抬起头,想看看这个顾翰林医生的生平。
两人此刻正巧走到一面介绍医院历史的宣传墙面前,吴女士突然激动地指着墙上贴着的一张旧照片,“儿子!这是你啊!这个小婴儿就是你!”
“什么?”
罗夏至低下头,顺着吴女士的手指方向,看到了贴在悬窗墙正中央的那副老照片——一位长满皱纹的老妇人,正温柔地抱着一个刚刚出生,连性别都看不出的小婴儿。
他认不出那个小婴儿是不是小时候的他,
但是那个满头银发,慈祥微笑着的老人,他却是一眼就认出了。
笑笑,那是笑笑啊……笑笑,已经老成了这副模样了么?
不,如果上面的那个新生婴儿真的是他的话,那也是21年前的笑笑了。
在他的印象中,笑笑永远都是个孩子。一开始是小女孩,后来就是大女孩。
他的女孩啊,一辈子捧在掌心的笑笑,原来曾经这样把他捧在怀中么?
“我想起来了。那天是夏至,妈妈生了你。但是你早产儿,身体非常虚弱。这个香港人罗奶奶,当时正好出资赞助了一套早产新生儿的抢救设备给仁济医院。”
“那是当时全上海唯一一套进口抢救设备。如果没有这个老奶奶,夏至,你就要死了,晓得伐?她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吴女士感慨地说道,完全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儿子整个人都已经呆住了。
“你是第一个被这套抢救设备救活的新生儿,出院那天《新闻晚报》都来采访了我们。罗奶奶那时候精神还挺不错的,她把你抱在怀里,问我:侬儿子叫什么名字呀?我说你还没有名字,不过他爸爸姓‘罗’。”
“罗奶奶说‘姓罗好啊,我也姓罗’。她问我,你儿子是不是夏至那天生的?我说是啊。她说……她说,要不就叫做‘罗夏至吧’。好听又好记。”
“我跟着念了念‘罗夏至’,‘罗夏至’……确实蛮好听的。你爸爸也觉得好听,就这么决定下来了。所以你的名字其实是这个罗奶奶帮你取的呢。”
看着照片,谈起过往,吴女士感慨万千。
她一回头,吓了一跳。
儿子居然又哭了!
“儿子啊,我们还是先别出院了,回去再照个什么光吧。你是不是真的把脑子撞坏了啊?”
这小子平时硬气的很,磕着碰着都从来不喊疼的,怎么今天才几分钟就哭了那么多次。
难道脑子真的瓦特了?
“顾医生啊,正好,麻烦你来看看呀。我儿子可能真的没有好,你看他又哭了。”
看到顾翰林正拿着病历匆匆走过,吴女士不客气地一把将他拉了过来。
顾翰林也好奇地侧过脑袋,看着这个又哭的梨花带雨的青年,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罗夏至,你没事吧?”
见他没有反应,他张开五指,在他眼前挥了挥,“回答我呀。”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