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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黑的,处里房子亮着灯。他上到楼上,是霍雀开的门,嗓子哑哑地说:“来了。”

刚一说完,韩仕英从屋里跑出来,冲着阮绛撒了把什么东西,呛得他和霍雀都咳嗽起来。霍雀本来就听着嗓子哑,这一咳厉害得像要吐血了,韩仕英立刻就顾不上了阮绛,挨着霍雀问说:“小霍姐你没事吧?我给你倒点热水!”

“你撒的这什么,”阮绛进到屋里,“给我也倒一杯。”

他到了里屋才发现电脑开着,办公桌上堆满了纸质的文件,再看看霍雀那松散了的马尾辫和眼里的红血丝,看来俩人还在加班。阮绛好奇道:“你们还在查那个发帖人啊?”

“算是吧,晕头转向的。”霍雀答说,“熬了一天一夜了。”

阮绛不好再扰她俩,自己坐在沙发上喝着热水等,奇怪的是,一大杯热水下肚,身体丝毫没有暖和起来。但韩仕英刚才撒过东西,或许只是心有余悸。

没一会儿张仪来了,韩仕英从高高一摞旧报纸后面探出头道:“来都来了,你俩就手把防空洞归下档吧。”

两人任劳任怨,把防空洞写成了纸质文件,不知是否因为张仪在身旁,阮绛感觉好多了,等写完文件已经忘了刚才隐约的不舒服。把文件锁进玻璃柜里,两人打招呼回家,韩仕英又扬头说:“张仪,叫你表哥来安排一下防空洞的超度法事吧,费用我承担。”

张仪有点意外,但也只挑挑眉应了句“知道了”。

两人慢慢下楼,阮绛若有所思道:“以小韩一贯的行事作风,是想不到超度这一茬的吧。”他说着摊开手掌做了个吹灰的动作,暗示了韩仕英向来简单粗暴的解决办法。

张仪点头同意,阮绛又道:“不过我听她说最近认识了关大一个教梵语的教授,说不定她思想得到了升华呢。”

张仪面不改色说:“是不是姓程?”

“你咋知道!”阮绛大惊失色。

“本科的时候上过他的课。”张仪不咸不淡地答,余光瞥见了阮绛的影子,路灯下,他的影子仿佛晃动了一下。张仪蹙眉,没说什么,拉开了车门。

第三十七·影子

回到家里,阮绛洗了个热水澡,今天收工实在有点早,张仪还要回书房写东西,闲来无事阮绛干脆趴在床头看书。他看了会儿就觉得身上寒颤,不是冷,而是种难以形容的感觉,仿佛皮肤无形中滚过了阴风。阮绛有点奇怪,但应该不会真的有东西能在张仪和韩仕英眼皮子底下蒙混过关两次,可能到底算是撞了邪,有些敏感。

等他睡着了,张仪才轻手轻脚地进屋把灯关了。阮绛迷迷糊糊想睁眼,但眼皮沉得厉害,只感觉张仪似乎把窗帘拉开了点,这才在自己身边躺了下来。

“有点冷。”阮绛含糊着说。

张仪侧躺着,和他挨得很近,“一会儿就不冷了。”

阮绛心想他这话怎么听着莫名其妙有点吓人呢,一头又扎进了梦里。

睡到半夜,阮绛直觉自己的身体内部好像有什么在拉扯,快要把思绪都抽出脑外了,他想睁眼,眼睛怎么也睁不开,自己整个人像是飘了起来又重重跌回床上。

阮绛手胡乱往身边抓,“张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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