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仪把手机扣着搁在旁边照明,那水杯也放在,杯底沉淀着厚厚一层盐粒,正是让阮绛睡不着的安忍水。此刻,水浑浊异常。黑暗中,张仪没忍住看它一眼,浑身上下就多紧绷一分。他看着火,须臾便又无法克制地回头朝卧室的方向看。心慌让五指发冷发僵,安忍水变得如此浑浊,意味着这间房子、这附近——有不干净的东西进来过了。
到此,张仪控制不住了,回头大喊了声,“阮绛!”
话音刚落,阮绛便回说:“听到了!怎么了——”
“没事,”张仪应了句,想起他听不见,忙又高声喊说,“没事,别动!”
爱人的名字是这个世界上最给人勇气的咒语,张仪神经稍稍放松了些,干脆走到窗口把一整瓶水都倒了出去。生锈的硬币落进草地里无声无息,炉子上的水壶则发出尖锐的气鸣。他定了定心神,拎走水壶。
记忆中,这还是阮绛第一次摸黑洗澡。他泡进木盆里,张仪从他背后拿毛巾淋水,嘴里机关枪似的,“洗快点,水凉得快。冷不冷?安忍水变浑了——”
“我想洗头,没吹风机能洗头吗?”阮绛打断他,愣了下,立刻又道,“不是,你最后说什么?”
张仪答非所问说:“你想洗就洗吧,我带了。”
之前随手拽的那些抹草现在也派上了用场,张仪把叶子水端过来,用指尖沾着在阮绛眉心轻轻划过。阮绛不由闭上眼,干脆也自顾自讲道:“你没醒之前那个小姑娘一直在来回转悠,走过来,走过去。”
“嗯,”张仪低低应了声,把凉丝丝的叶子水点在阮绛唇间,“我们应该是遇上生魂哭坟了。她最终会死在水道里,在提前给自己哭坟。”
“什么?”阮绛一说话,水珠顺着滑进嘴里。张仪啧了声,正要再点,阮绛又道:“她死在我们窗户底下,我们难道没看见吗?”
张仪抬着他下颌把他嘴推上,“不是。我们还是得沿着河道走,要快,她应该还活着。”
他把水再度点在阮绛嘴唇,然后亲了上去,堵住他的嘴。
第一百八十章·河道
阮绛腾地把他脸挪开,“那我们还等什么呢,快去啊!”
用手捧了点水淋在阮绛肩膀上,张仪低声道:“夜里黑,太危险了,我们不能现在就出去。”
屋里没再打光,只能勉强看到张仪明亮的眼睛微微垂着。阮绛刚要张口反驳,张仪继续道:“万一山里有别的精怪,以我们手里现有的东西是应付不及的。我刚才追上去,是想看看她会沿着河道走还是去别的地方。”
那个小姑娘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大,就这样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生死未卜。见阮绛似乎还不死心,张仪默了须臾,选择了实话实话,“哭坟这种情况……基本都救不回来。生死有命,是已该绝。生死簿上,到头了。”
话已至此,阮绛这些年并非没有见过所谓“命已该绝”,虽然心里难受——那到底是个小女孩,在外面还是高中生的年龄呢——但再说什么未免强人所难。张仪没那么大本事,尽人事,听天命吧。
屋里没有插座板,阮绛只能裹着衣服坐在堂屋的小板凳上让张仪给吹头发。整夜静悄悄的,哭声没有了,折叠吹风机带着焦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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